燕京城民都知道,在燕京城最厉害的势力就是燕北卫,至于兵曹司,简直是毫无存在感可言。
然而这几日来,燕京城民都有同一个感觉,那就是一直形同虚设兵曹司,忽然一反常态、动作频频。
先是郡尉文之槐亲自带领三百郡兵,出城围剿盗贼,而且一击即中,并带回了一个贼人,据说是城外盗贼联盟之一陆家堡的少堡主陆飞鹏。
而在带回陆飞鹏的那一天,燕京府衙内更是传出消息,道是要在三日后,将那贼子陆飞鹏明正典刑,斩首于城北菜市口。
燕京城一时间士气大振。
巳时五刻,郡尉文之槐亲自带领五百郡兵,押送贼子陆飞鹏前往行刑之地,防卫极其森严。
便是燕京城民都已然看出,郡尉大人十分重视这个人犯。
不止这些,郡尉文之槐更是派出一千郡兵,轮流巡卫燕京城东、南、西、北、中五个方位。
那是为了防止盗贼施展围魏救赵之计,在其他地方作乱,到时候顾此失彼。
贼子陆飞鹏被押在囚车之上,囚车上还立着四个郡兵,一人一刀架在他的脖颈处,那是为了防止有盗贼劫囚。
囚车落在队伍中间,跟着队伍去往囚犯的终结之地。
陆飞鹏的脸色惨白无血,有枷锁禁锢着他,而他眼中,却充满了惊惧与绝望。
燕京城固若金汤,便是城外有数万的盗贼围城,也不曾真正的叩响过燕京城门,直觉告诉他,自己的人生即将走到尽头。
郡兵忠于职守,却终究不能阻止汹涌沸腾的民愤,身上是肮脏不堪的残羹烂菜,最恶心的当属臭鸡蛋的味道,他不知这臭鸡蛋是城民们故意晒臭的,还是它本来就是臭的。
民愤至此,若非郡兵的阻拦,他怕是早已血溅当场。
陆飞鹏不关心这些,他抬起眼眸,视线轻而易举地穿透人群,他看到了导致这一切发生的元凶郡尉文之槐。
若是眼神可以杀人,文之槐必然已经饮恨当场。
突然,他的目光一凝,他看到了人群中的一个人,似乎是堡内的弟子,那弟子与他的目光相交,正对着他挤眉弄眼。
他的心瞬间活络了起来,目光游移,第二个、第三个
还有、那个人是三叔陆成顺。陆家堡三位堡主,皆是极道境高手,既然三叔已然出动,那么自己必定能够被解救。
他心中忍不住升起一丝希冀,目光再次落回文之槐身上。
他目光凶狠,心下暗暗发誓:
此次回去,我定要发奋图强,练好陆家刀法。
文之槐啊,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有朝一日,待我学成归来,定要屠你满门。
文之槐骑着马,行在队伍最前头,他可不知道,自己的一次行动,竟然会让一个反贼生出了上进的念头。
然而,即便知道了又怎样,他将目光落在同样骑着马的右侧护卫身上,对其微微颔首。
此人三十来岁,脸上古井无波,不知道其身份的人,只当他就是个护卫,而文之槐却是知道,其人正是令绿林中人惊惧万分的六扇门金章捕头沈追风。
目光游移,转向左边,左边的护卫年轻的过分,脸上还带有几分稚嫩,似乎是刚及落冠就来参军之人,年轻若此,又能走在郡尉身侧,也不知是走了多少层的关系。
文之槐见其人眼光散漫,间而左顾、间而右盼,一副一朝得志、便意气风发的神气模样。
他转回目光,口中轻声问道:“有何发现?”
街道上声音嘈杂,文之槐又声音极轻。
他们走得近,江乾却也只是将将能听个模糊,但他知道意思,目光依旧游移,待转到文之槐这边时,才随意道:
“已分辨出二十来个,都是身着劲装之人,想来那五十人都分散开了,混在城民群中,跟着队伍前进。贼首陆成顺在西北方位,身着青衣,颔下有须,背负大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