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蔺宸曜在郊外沼泽地捉了两只大雁,羽毛洁白,翼角黑色,此雁称为雪雁,看着像天鹅,他相信楚歆羽看到一定很喜欢。
回来时,他以为晨光已将聘礼准备好,正想吃过午饭抬去忠毅侯府时,晨光却告诉他,长公主不知从哪里知道这事,急急过来阻止,并叫等他回来,立刻去找她。
蔺宸曜皱眉,赐婚诏书都下来了,婚事已成了铁板钉钉的事实,母亲还在较劲什么?
进了书房,他在里面待了一会才出来,迈步往公主府去。
公主府就在荣国公府隔壁,两府围墙中间开了一道月洞门,蔺宸曜走到半道上时,丫鬟匆匆来禀报,说长公主在老夫人的松鹤居,他又转道去了松鹤居。
进屋时,正好长公主在说话,“皇上赐婚的又怎样?我们荣国公府是大家族,嫁娶一定要按习俗礼仪,三书六礼自然是少不了,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和亲迎这六礼要一步步来办,不能这么马虎。聘礼的事就推迟几天,等纳吉通过了,才进行下一步。”
所谓的纳吉,即是将女方的名字和年庚八字带回卜吉合八字后,把庚帖置放在神前或祖先案前请示吉凶,看看双方年庚八字是否有相冲相克。
若是没有相冲相克,这婚事才能进行下一步纳征,也就是所谓的下聘礼。
长公主觉得楚歆羽的生辰八字不好,还没有出生,母亲和哥哥就没有了,她儿子是要上战场的,不能娶一个八字不好的女人,当然,这是她私心之一。
而另一个私心,她不想儿子娶梅若初的女儿,无奈这门婚事是儿子在皇上面前当众定下来的,不能反悔,那么,若是两人八字相冲,就可以拒了这门亲事。
蔺老夫人坐在罗汉榻上,捏着手上佛珠,淡淡道:“玄晖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决定的事,何时曾反悔过?就算同意你按六礼来办事,想在纳吉里作文章,不管结果如何,他都不会在意,你看他这么焦急准备聘礼,只怕是对楚五姑娘上了心。”
他的孙儿对任何事都寡淡,除了军中要事,何时这么积极过?这头诏书才下,他那头就准备聘礼,还亲自去捉大雁,这种事他只要吩咐下面的人做就行了,若不是上心,怎么会自己动手?
长公主有些不高兴了,平时她很敬重这位婆婆,自己贵为公主,却从来没在她面前摆过架子,而且很多时,自己提出的意见,婆婆都会同意,与自己站在同一阵线,所以婆媳间相处和睦,可如今,婆婆为了楚家那位,居然不顾儿子的安危,到底楚家那位给他们灌了什么迷魂汤,祖孙都喜欢她。
如此想着,长公主脸色倏然一沉,语气重了几分,“玄晖是您的孙儿,您就不顾他的死活?京城大家闺秀那么多,傅二姑娘不行,可以选其他人,我儿子又不是非楚五姑娘不可!”
在她眼里,儿子娶谁都好,只要不是跟梅若初有关的人就行,那怕是平民百姓家的女儿她都能接受。
“我不顾玄晖的死活?”蔺老夫人觉得长公主这话戳痛她心,脸色顿时不好了,她道:“弘一大师推算他下半年会有喜事,若错过了这次,便将一生孤独。弘一大师这头推算完,玄晖没过多久就与楚五姑娘定了这门亲事,这不是缘分吗?你一再阻止他们,你这算什么?”
她不管对方世家如何,只要孙儿愿意娶的,她都会同意,何况这位楚五姑娘人品并不差,毓儿邀请朋友去盈水山庄玩,她让人暗中留意这位楚五姑娘,看她人为处事落落大方,面对傅二姑娘时,也没有因为一些传闻而挤兑她,更没有因为其他人故意人刁难而失分寸。
虽然她替傅五公子吸蛇毒液那里有些失大体,可换另一个角度想,不恰好证实她遇事冷静,有勇有谋吗?若换做其他姑娘,早已被吓的不知所措了。
做玄晖的妻子,绝不是那种娇娇弱弱的世家千金,蔺老夫人觉得楚歆羽就刚刚好,不太强势,也不柔弱,最重要的是,有颗宽容的心。
长公主道:“媳妇没有阻止,只不过想他们按礼节来办事,如果通过了,我也不会委屈她,该怎做就怎么来!”
公府三太太坐在一旁,悠然地叹着茶,并时不时的欣赏手指头鲜红丹寇,见长公主和老夫人争了这么久,两人各执一词,就道:“弘一大师的推算向来精准,二嫂你不是很推崇他的吗?万一纳吉时两人八字相冲,退了这门亲事,玄晖又不肯再娶他人,不就是应验了大师所说的话……”
听这话,长公主不高兴的朝她撇了一眼,三太太连忙改口道:“看我笨嘴拙舌说错话了,二嫂莫生气,想当初我们嫁进国公府时也是按礼节来办,就连玄瑛娶韩氏时也是按礼节的,没理由楚五姑娘嫁进来,就免了纳吉这一环节,万一相冲的话,退婚不了,我们可以找高人来化解的,总好过心里没有底好些,若这样也无法化解,为了玄晖的生命安全,那只好与楚五姑娘商量,让她退出……”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