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太太摔了腰,需要卧床休息,荆一正好放暑假,便待在家里照顾她。
这几天,荆一没出过大门,给承靖州打了几个电话,他每次都极不耐烦,没说两句就给她挂断,她也生气了,不再主动打给他。
可她不打了,承靖州却开始给她打,从一天一个,到一天早晚各一个,一天早中晚各一个,再到每隔两个小时就打一个。
不知道他这又是抽了什么风,反正荆一就是不接。
她给他打的时候他不耐烦,凭什么他给她打,她就要接?不接!就不接!
不接电话的结果就是,承靖州终于出现。
“陆初一!”
今天的天很不好,早上起来就电闪雷鸣,风雨交加,持续到傍晚,雨终于小了,但风还在肆虐。
荆一抱着承全正坐在阳台上,看院子里今年春天刚栽种的一颗小柿子树。
狂风吹着小柿子树,似是铁了心要把它给折断了,可小柿子树才不是轻易就会被打败的!它一次又一次在狂风以为马上就要把它折断的时候,又骄傲地挺直了自己的腰杆!
他们搏斗了整整一天,生与死的较量!
终于,狂风累了,在顽强不屈的小柿子树面前,它灰溜溜的逃走了。
小柿子树傲然挺立在那儿,似乎在说,一颗柿子树可以被毁灭,但永远不会被打败!
荆一看得胆战心惊,忽然,眼眶湿润,对这颗顽强的小生命肃然起敬!
承靖州出现的时候,风正好逃走。
荆一快速抹了一下眼睛,低头看到儿子也目不转睛地盯着外面看,似乎也是跟她一样在看那颗顽强的小生命,她笑了笑,低头亲了亲他的小脑袋,这才偏头去看承靖州,眼底的温柔尚未散去,通透明亮,里面有个小小的他。
承靖州压下心里的不舒服,皱着眉毛说:“你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前几天还给主动给他打电话,这几天不打不说,他打给她,她竟然还不接!简直就是岂有此理!
“哦,没听到。”
荆一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其实她更想说的是“我为什么要接你的电话”,但话到嘴边,她又没说,他们的关系现在已经岌岌可危了,她不想真的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回答完之后,她便低头跟怀里的承全晚了起来,不再搭理他。
她冷淡的态度,让承靖州的心里特别的不舒服,郁躁恼火,眉梢一拧,语气极冲,“没听到?陆初一,你当我是傻瓜?”
荆一笑了,抬头看他,如星辰一样明亮的眼睛忽闪忽闪地扎了几下,“我可没这么想,你那么聪明,怎么会是傻瓜?我才是那个傻瓜,而且还是大傻瓜。”
承靖州突然朝前一步,几乎挨着她站立,居高临下地睨着她,眼神里有熊熊燃烧的怒火。
“你少说这些没用的!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你看你这人,我说实话你不信,偏要我编个谎言来骗你,我是真没听到,我妈因为你受伤,在家休养,我在家照顾她和儿子,在家里我还拿手机做什么?说实话,我已经好几天都没见到我的手机了。”
这人真是的,离她这么近干什么?害得她看他特费劲儿,仰得脖子疼。
能忍着这几天没来找她算账,对承靖州来说已经是奇迹了,所以今天一旦爆发出来,就处在失控的边缘!
他绷着脸,一把抓住荆一的胳膊试图将她从沙发上扯起来。
“你跟我走!”
“你干嘛!松手!没看到我抱着孩子吗?有什么话你就说,别吓着我儿子了!”
荆一甩甩胳膊,没甩开,气得直瞪眼。
他还好意思质问她为什么不接电话,他还生气呢,该生气该质问的人是她好不好!
“你还好意思问我为什么不接你电话?!”
荆一的眼圈顿时就红了,声音也骤然拔高,眼底是不可遏制的怒火!
“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极不耐烦,不等我把话说完你就挂了电话!凭什么就允许你挂我电话,我就不能不接你的电话!承靖州我告诉你,你别以为你现在生病了,你就可以随心所欲,为所欲为!门儿都没有!我陆初一也不是非你不可,把我逼急了,我给承全换个爹!”
仗着生病,肆意践踏她对他的感情,凭什么啊!
“陆初一!!”
承靖州的手倏地抬起来。
“你要打我?”荆一冷冷地看着他,“你打,我让你打,最好是把我们过去的感情都打散了,从今以后,我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该死的,他根本就下不了手!
承靖州的手在半空中抖了又抖,最后狠狠地甩了下,放下。
“我不打女人!”
他的确不打女人,但前提是没把他逼急了,逼急了照样打!
可他是绝对不会承认,他今天被逼急了,但没打她,不是因为原则,而是不舍得打她。
这个女人,可恶到了极点!
荆一冷笑,不打女人?你敢打我一下试试!我要是不把你的脸再次给你抓得面目全非鲜血直流我就不是陆初一!
“陆初一,你在怀疑我说的话!”
承靖州有种被羞辱的感觉,其实,是他不愿承认自己是心虚作怪。
他突然发力,一下子将她从沙发上扯起来,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承全从她怀里扯下来扔进沙发里,却将她按在了旁边的墙壁上,而他,从前面抱住她,整个身体紧紧地贴着她的身体。
这个姿势,有些暧昧,有些危险,当然,也有些安全,因为他完全不用担心,她能跑掉!
“可恶!陆初一你竟然怀疑我说的话,你以为我是不舍得打你?笑话!”
属于他的气息将荆一周身笼罩,熟悉的味道,熟悉的人,但却不是熟悉的他。
荆一心里开心又难过,不知道他这病到底什么时候能好,他现在这样神出鬼没,根本就没有办法带他去治疗,不去治疗,他就不会好,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觉得上次苏米提起承延年刺激他之后,他变得跟之前也不一样了。
似乎是,又分裂出来了一种人格。
这种人格是介于承靖州和承安州之间的一种人格,他是个矛盾体。
唉!真是头疼死了,他要一直这样,以后这日子还怎么过?
“你为什么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