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青影一晃,余沧海闪到门前,挡住了去路,说道:“此事涉及三条人命,便请仪琳小师父在此间说。”
他顿了一顿,又道:“迟百城贤侄,是五岳剑派中人。五派门下,大家都是师兄弟,给令狐冲杀了,泰山派或许不怎么介意。我这徒儿罗人杰,可没资格跟令狐冲兄弟相称。”
定逸性格刚猛,平日连大师姐定静、掌门师姐定闲,也都容让她三分,如何肯让余沧海这般挡住去路,出言讥刺?
听了这几句话后,两条淡淡的柳眉登即向上竖起。刘正风素知定逸师太脾气暴躁,见她双眉这么一竖,料想便要动手。
她和余沧海都是当今武林中一流高手,两人一交上手,事情可更闹得大了!
急忙抢步上前,一揖到地,说道:“两位大驾光临刘某舍下,都是在下的贵客,千万冲着我这小小面子,别伤了和气。都是刘某招呼不周,请两位莫怪。”
说着连连作揖。
定逸师太哈的一声笑,说道:“刘三爷说话倒也好笑,我自生牛鼻子的气,跟你有什么相干?他不许我走,我偏要走。他若不拦着我的路,要我留着,倒也可以。”
余沧海对定逸原也有几分忌惮,和她交手,并无胜算,而且她师姐定闲虽为人随和,武功之高,却是众所周知,今日就算胜了定逸,她掌门师姐决不能撇下不管,这一得罪了恒山派,不免后患无穷。
当即也是哈哈一笑,说道:“贫道只盼仪琳小师父向大伙儿言明真相。余沧海是什么人,岂敢阻拦恒山派白云庵主的道路?”
说着身形一晃,归位入座。
定逸师太道:“你知道就好。”
拉着仪琳的手,也回归己座,问道:“那一天跟你失散后,到底后来事情怎样?”
她生怕仪琳小尼姑年幼无知,将贻羞师门之事也都说了出来,忙加上一句。
“只拣要紧的说,没相干的,就不用罗唆。”
“是!”
仪琳小尼姑应道。
“弟子没做什么有违师训之事,只是田伯光这坏人,这坏人……他……他……他……”
定逸点头道。
“是了,你不用说了,我都知道。我定当杀田伯光和令狐冲那两个恶贼,给你出气……”
“师父,令狐大哥不是坏人!这个人……是坏人!”
仪琳小尼姑眨了眨大眼睛,又指着地上躺着的已死去的罗人杰说道。
余沧海瞪视仪琳,冷笑道:“你五岳剑派的都是好人,我青城派的便是坏人了?”
仪琳小尼姑垂泪道:“我……我不知道,我不是说你余师伯,我只是说他。”
说着又向罗人杰的尸身一指。
定逸向余沧海道:“你恶狠狠的吓唬孩子做甚么?仪琳,不用怕,这人怎么坏法,你都说出来好了。师父在这里,有谁敢为难你?”
说着向余沧海白了一眼。
余沧海道:“出家人不打诳语。小师父,你敢奉观音菩萨之名,立一个誓吗?”
他怕仪琳小尼姑受了师父的指使,将罗人杰的行为说得十分不堪,自己这弟子既已死去,死无对证,便只有听仪琳小尼姑一面之辞了。
仪琳小尼姑道:“我对师父决计不敢撒谎。”
跟着向外跪倒,双手合十,垂眉说道。
“弟子仪琳,向师父和众位师伯叔禀告,决不敢有半句不尽不实的言语。观世音菩萨神通广大,垂怜鉴察。”
众人听她说得诚恳,又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都对她心生好感。
一个黑须书生一直在旁静听,一言不发,此时插口说道。
“小师父既这般立誓,自是谁也信得过的。”
定逸道:“牛鼻子听见了吗?闻先生都这般说,还有什么假的?”
她知这须生姓闻,人人都叫他闻先生,叫什么名字,她却不知,只知他是陕南人,一对判官笔出神入化,是点穴打穴的高手。
众人目光都射向仪琳脸上,但见她秀色照人,恰似明珠美玉,纯净无瑕,连余沧海也想:“看来这小尼姑不会说谎。”
花厅上寂静无声,只候仪琳开口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