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快点好起来啊,这可是深山,万一有其他猛兽呢?万一任平生改主意了呢?万一他又想杀我了呢?他杀人根本不要理由的。
可是,动不了,移不动步子。我一个人在寂静的树林里,哆嗦着站立了起码十五分钟,却忽然听见嗖地一响,接着是砰的一声,有一个人,步法相当沉重地从树顶落到了地上。
完了!我心里咯噔一下。我缓缓地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月华明亮地洒落下来,我望向来人,来人也在怔怔地看着我。
我的心里又是咯噔一下。
冰冷而明媚的月光将立在不远处的男子照得恍若仙者,只是这世间,或许不会有如此狼狈的仙者。男子的一切都非常凌乱,头发,衣衫,神色。我从来没有见过神情如此慌乱的他,从来没有见过眼神中流露出那么多意义的他。可他就是他,无论怎样都是好看的,我的神。
聂秋远就这样站在十步开外的地方,一动不动地凝视着我。我不知道他此前经历了什么,因为他身上穿着的衣服,是任平生手下天镜门门徒的衣物,乱七八糟地束着。他或许经历了很惨烈的战斗,因为他明显是受伤了,他的左臂衣袖有濡湿的痕迹,而鲜血还在沿着他下垂的手臂,由手背淌向指尖,再一滴一滴地滴落进泥土。
我惊惧的灵魂刹那间被温柔的气息包裹。他来了,原本以为再也不能见面的他,为了救我,到这里来了。我猜的一点也没有错,他就是这样的人,他一定会来的。
没有发生那些可怕的事,真是太好了啊!
我忽然之间又有了勇气,我想我不能让他知道前头发生的那些。可是我该怎么编呢?任平生给他传过信了,他知道我在任平生手里,我要怎么样,才能瞒过敏锐的他,回归原本的生活呢?
“哥哥!”我拼尽全力控制住声音里的颤抖,“你怎么在这里!发生了可怕的事,可怕极了!”
聂秋远没有动,还是那样望着我,望得我心里有些发毛。
这是,怎么了啊?
“哥哥,那个若婵娟总捕是坏人!她是那个可怕的天镜门的白虎使,我们都被她骗了,就是她把我抓到这里来的!她把我交给了那个叫任平生的,可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两个忽然打起来了!我趁机跑了出来,跑进了这座树林,好可……怕……”
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成功地说出了这么多字的,可是到后面我就越说越慢了,因为聂秋远神色复杂,很慢很慢地,一步一步地向我走了过来,走到很近,超越想象力的近,几乎快要贴到我身上了。
他俯视着我,空气非常寒冷,我的身体甚至清晰地感觉到他轻轻呼吸的温度。他的气息落到我的皮肤,让我本来就快的心跳变得更快。我快要哭出来了,我可怜的小心脏就在这短短的时间内承受了这么多剧烈无比的情绪波动,这让人怎么受得了啊!
“哥……哥……”我觉得语言已经无力了,我装不下去了,我处在崩溃的边缘,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
我在那双俯视我的太好看的眼睛里惊讶地发现了一种非常非常炙热的东西,仿佛冰与火的交缠。在那里,有什么东西在战斗,那战斗,令人燃烧,却又令人迟疑不前。
他十分缓慢地举起右手,而那只右手,在寒冷里带着微烫的温度,轻轻地落在我的左颊,将我的脸缓缓地抬了起来。
那只右手烫得我的脸颊发烧,烫得我心里惊慌失措。我一瞬间慌乱莫名,手足无措,脑子里一片空白。我惊恐地张大了眼睛,却看着他一双挣扎纠结的眼睛忽然缓缓地闭上了。他慢慢地低下头来。
刹那间我也什么都看不到了,所有的感觉都在一瞬间消失了,唯有触觉被无休止地放大,那是他终于紧紧贴上来的火热的躯体,还有那终于印在我唇上的湿润而滚烫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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