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那位大人竟与叶大人同乘一骑不成?可是男女有别……”
“快别胡说,没看往村里去了么,没准马在村里呢!”
“没想到大理寺的叶大人如此美貌啊,都说是母老虎呢……”
“嘘,快闭嘴!”
我听了一头汗,若在之前,任平生听了这些,早就该嘲笑我了,可是他这会儿并没有。他就像什么也没听到似的,陷入了深沉的思索之中。
“任平生,怎么回事?”我问他。
任平生忽然哼哼一笑,身体像没有半分重量般地翻身上了马,握紧了缰绳。
“阿萤,方才你给我取的名字,我喜欢得紧呢。”
我心里一寒,这个语气,这种腔调,这种顾左右而言他,绝不吐露心声的说话方式,完全回到了原本的任平生。
“你别这样行吗?有事说,可以商量!”我心里一急,居然说出了十分没有原则和底线的话来。
任平生沉默了一小会,声音从我身后淡淡地飘来。
“你不要问,也不要看,你不会喜欢的。到时候,我不会让你看的。”
任平生带着我纵马疾驰,穿过乡村、山区与河流,到了最近的县城。我们一共转了两三个县城,他进入县城的目的,就是专找黑.道上消息灵通的线人,打听关于矿井的信息。
我一路听得云里雾里。显然任平生的不正常状态是从碎尸案开始的,而他四处打听的,却不是任何与案件相关的事情,而是一直在问,这附近是不是存在朝廷铁官监管之外的地下矿井。
结果打听出来,果然是有的,而且经过多方打探,具体位置也问出来了,就在发现碎尸的村子不远处的大山之中。
难不成,是安全生产事故?可是,也不至于把人给碎尸啊!
任平生沉默地带着我去购买了许多东西,在兵器铺里购买了一些小型暗器,又在药铺里买了些药物,然后,我们在城边人少的地方找了一家店住下。
这一晚我就翻来覆去睡不着。床帷外头,灯一直点着,任平生始终没有睡,他一直在摆弄白天买来的药物,我觉得他可能是在制作毒/药。
任平生穿着一件青色宽宽大大的袍子,长发散着,烛光下他的面色格外苍白,但神情却十分专注。他的双眸之中很少像现在这样燃烧着火焰,我认为他是打算去杀人。
只是这一次,他不是没有理由的杀人,他似乎有非杀对方不可的道理。
也是头一次,我发觉任平生的身体,萦绕着一种叫作悲伤的东西。
第二天一早,任平生把我叫醒,带着我出了门。我们同乘一骑,向深山之中跑去,一路上他沉默无言。
不愧是任平生,他把搜集到的情报加以分析,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大山中的黑.矿井。
原来是铁矿,规模似乎极大。铁矿从汉代/开始就由朝廷监管了,因为生产制造兵器需要用铁,掌握着铁矿,就相当于掌握着强大武力的根基。所以,铁矿这种东西,怎么能允许个人私自开采呢?
可是江湖帮派也需要兵器,黎民百姓需要生产工具,铁的用途是极为广泛的。如果黑.道上谁有本事瞒着朝廷占了铁矿,开采出来,那可就相当于开了印钞厂了,这都是不言自明的道理。所以,江湖上有好几个大帮派,都是以做黑.矿生意起家的。
看来我们脚下隐在大山腹地的矿井,也是他们中的一部分呢,只是,虽说一切都很隐蔽,没有内部线报怕很难找到,可这规模也实在太大了吧!
一进入大山,任平生就像到了相当熟悉的地方一样,略微观察地形和方位,就带我翻过一座土丘,准确地在一个十分隐蔽的地点找到了一座竖井。
任平生点燃了火折子,我们沿着竖井摸索着下去,一下到竖井的底端,我不由立马就惊呆了。
狭窄通道的前面不出十米远,一下子就开阔了,石壁上有照明工具火把火盆,地底通路纵横交错,宛然一个庞大的地下世界。
任平生的面上一点惊讶的神情也没有,他带着我,悄悄地沿着通路往前走,又拐上了右边的一条小道。
我心里暗暗纳闷,因为任平生一直没有说话,可是他行动之果断,竟好像对这个地方的地形非常熟悉一般。
右转之后就进入了另一条通路,这条通路的光线明显变得更暗了。走了一会儿,前头忽然开阔了一些,在那大约十平米左右的开阔地,火光忽然变亮了。
看到那开阔地的情形,我不由吓了一大跳。借着火光,我看到一名满腿是血的十一、二岁的少年坐在地上,一脸惊恐,而一名身着黑衣的彪形大汉,正慢慢逼近了他,向他举起刀来。
最恐怖的却不是因为这里即将变成杀人现场,而是这一小片空地上,堆积着大大小小血肉残块,数量之大,宛如开了肉类加工厂。可那却绝对不是猪牛羊肉,以我的经验,一看就知道,那全部都是人类破碎的肢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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