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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晚上,港城依旧霓虹闪烁,却是有人难以入眠。
宋七月睡的还算好。也许是因为已经彻底明白,也已经让自己清醒过来,所以不再去混淆自己,假装那些所有的不快乐和不高兴。清早起来,孩子也已经醒了,公寓里很热闹。临走时,亲了亲儿子的脸庞出门,又是一日艳阳天。
来到莫氏,今天是周一,却是接到了李承逸这边的电话,因为程青宁昨日落水。半夜里身体不适,所以今天请假。宋七月接到了这则电话,她当然是表示理解。
如此一来倒是突然空闲下来了,趁着这个时候。宋七月又是开始审阅调研第三批合作方公司名单。依照竞标联系的顺序,所以名单都是一批一批的,只恐又出现问题,所以还是谨慎为好。
楚烟一到公司,却是先来她这里报道,差点让宋七月以为。她是市场部的职员。
“来讨一杯咖啡喝,不行?”楚烟晲了她一眼,手边的咖啡助理已经送上了。
宋七月笑应,“不过我这里的快喝完了,你记得明天补上。”
“宋经理,我发现你趁机敲诈的本事越来越高干了。”楚烟才懒得应。
宋七月一笑,“骗吃骗喝的人。还有理说别人?”
“真是没人性,大不了回头我还给你。”
“不要回头再还。有本事就今天。”
“今天就今天,下午我找你。”两人一来一往之间定夺好了,楚烟也是起身而去。
每周例行的周会,宋七月准时到了,楚烟随后也是到了,各个部门的经理也是到了,就连楚笑信也是到来。楚笑信先前被派出国外,这些日子来回的奔波,他已然是要重回总部的步伐。今天周会,复又坐回到此处,更是显而易见。
随后,莫柏尧也是到了,他瞧向众人,望着楚笑信道,“楚总,法国分部的项目处理的很及时妥当,对你的能力,我深表钦佩。”纵吐妖亡。
“尧总夸奖了,天时地利人和,所以才能解决的这么快。剩下的事情,就交给那边的负责人。”楚笑信应道。
不过是一月时间,上个月三月,楚笑信被莫柏尧前行派出国外,此时四月月底,他又重新杀了回来,当真是迅猛。只是今日,顶楼会议室里,却还是少了一些人。
比方说莫斯年,骆筝,还有那居中位置上的莫征衍。
“年总今天请假,所以不到公司了。”莫柏尧道。
同时,骆筝的助理来报,骆筝今日身体不舒服所以也是请假。
而莫征衍却也是迟迟不到,会议无法开始。
却是随后,秘书钱珏进来了,她朝众人问候道,“各位很抱歉,莫总今天临时有事,所以不能赶回来开会,今天的会议,莫总请尧副总代为主持。”
“真是不巧,这么多人请假。”莫柏尧接过了接力棒,“既然莫总有事,那我们也不耽搁了,从研发部先开始吧。”
上午九点过,一辆车子开往莫氏老宅的半山腰,这一大清早的,两人就往别墅而去。等进了老宅,赵管家喊道,“少爷,骆筝小姐。”
“老爷和夫人刚刚用过早餐,他们在偏厅里。”赵管家有些诧异于两人这么早到来,他应声道。
莫征衍颌首,他扭头道,“进去吧。”
“恩,征衍,我自己进去就好,让我自己去。”骆筝像是早就做好了决定,所以她此时开口。
莫征衍终是没有再跟随,骆筝便往前方而去。
莫征衍便伫立于那回廊外。
偏厅里边,莫盛权正坐着在品茶看报纸,而莫夫人则是静静坐在一旁陪同着,两人的相处很是安静,更可以说是相敬如宾。来人的脚步声打破了这片安逸来,只见是骆筝前来,让他们两人抬起头来。
“骆筝小姐来了。”姜姐在旁喊道。
骆筝朝姜姐点了个头,她望向了正前方的两位,那眸光怔怔却也是坚决,这样的眼眸和神情,让人定睛以对。
“莫叔,傅姨。”骆筝唤了一声。
莫盛权开了口,“骆筝,今天这么早。”
莫夫人一张丽容凝望着,她不出声,只是静候。
骆筝望着两人久久不言语,却是突然,她在他们面前跪下了。她突然的下跪,让莫盛权凝眸,莫夫人亦是。
“对不起,莫叔,对不起,傅姨……”骆筝喃喃开口,“我今天来这里,是来向你们道歉,对不起……”
“你又有什么要道歉的。”莫盛权问道。
“是我当年隐瞒了,是我没有说实话,一切都是我,对不起,莫叔,对不起,傅姨,是我的错!”骆筝一遍一遍道歉,这是迟来的认错,她双眼红到要滴血似的,彷徨而且无措,她眸里的坚定却在此刻更是加剧,她定心说道,“其实,其实姗姗不是我和征衍的孩子!不是!”
轰然的结果,姜姐愕然不已!
“骆筝,你说的是真的?”莫盛权再次问道。
“是,莫叔,是真的。”骆筝回道。
“六年以前你不说,六年后的今天,你又来说姗姗不是征衍的孩子?”莫盛权的质问声而起,猛地一下竟是肃穆无比,“骆筝!你当莫家是什么!”
“对不起,莫叔……”骆筝只能喃喃道歉。
“骆筝,我和你傅姨从小就看着你长大,一直把你当亲生女儿一样看待,你就是这样将我们蒙骗的吗!”莫盛权的喝问冷厉无比,响彻在偏厅里,春日里萧瑟的像是寒秋。
骆筝跪在他们面前,她低着头,那身体颤抖着,是畏惧是内疚是自责,交织在一起,让她不住的轻颤!
“骆筝,你把头抬起来!”莫盛权命令了一声。
骆筝徐徐抬头,只见莫父和莫母在前方,当真像是无坚不摧一般,莫盛权沉声道,“既然你说孩子不是征衍的,那么现在当着我们的面,我再问你,孩子是谁的!”
而那偏厅外边,赵管家的声音也从后方传来,“斯年少爷。”
莫斯年来到莫家老宅,他一扭头,就看见莫征衍站在不远处的回廊,那是通往偏厅。他朝赵管家礼貌点头,而后笔直的朝莫征衍走了过去。在莫征衍面前停下,听见他说,“她在里面。”
莫斯年的步伐没有停止,一刹那,他往前推开了那道门!
“骆筝!你快说!孩子是谁的!”是莫父的喝声,骤然迎面而来。
骆筝动了动唇,她再也没有什么可以退缩,只是那声音还发涩着,“是——”
哐——那门被推开了,他闯了进来,抢先在她面前道,“是我的!”
莫盛权和莫夫人都侧头望去,莫斯年走了进来,他瞧见了骆筝,跪在那里,他沉默着走过去,来到她的身边。骆筝一惊,不敢置信的,他却是迎向面前的两人,再次重复道,“孩子是我的!姗姗是我的女儿!”
莫斯年说着,他一下将骆筝从地上扶起,又是道,“姗姗是我和骆筝的女儿!”
那一切都震惊着,却又仿佛是尘埃落定一样,那回廊里伫立的人,听到了那推开的门内传来的话语,他默然而立。
对于骆筝前来揭开姗姗身世的真相,又对于莫斯年前来承认他才是姗姗生父的真相,这让莫盛权和莫夫人都沉默很久。终于,在许久后,莫父道,“斯年,你跟我来!”
莫盛权起身,莫斯年迟疑着,他看向了莫夫人,那是防备和警惕,莫父又是喊道,“还不跟我走!”
莫斯年这才朝莫夫人轻轻点头,跟着莫盛权去了。
莫父一出偏厅,眼见莫征衍也在,于是便也道,“你也跟我来。”
两兄弟跟着莫父上了书房,那偏厅里边,只剩下三人,姜姐陪着莫夫人,还沉默着。骆筝承受不住这样的窒闷,她喊道,“对不起,傅姨,是我错了,是我错了,你骂我吧,傅姨……”
骆筝哭喊着,她一路跪走着来到莫夫人面前,“对不起,傅姨……”
姜姐瞧见如此,她默默的退了出去,将那偏厅的门又带上了。
“傅姨,你骂我吧,我愿意接受任何的惩罚,是我错了……”骆筝见她越是不出声,心里边就是越是慌乱。
瞧着面前泪水饱含在眼眶里打转的女孩儿,莫夫人冷丽的容颜依旧,就在骆筝呼喊请求哭诉都无作为的时候,她这才冷声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你什么时候和斯年在一起!”
骆筝回忆过往,可是那岁月太遥远,连她自己也分不清,到底是何时在一起,“我不知道,记不清了,我也不知道……”
“你和他在一起,为什么不告诉我?”莫夫人又是问道,“你叫我一声傅姨,心里有把我当作是你的阿姨吗!”
骆筝去握她的手,跪在她的膝前,“我不是不想说,傅姨,我不是想,我想过的!可是,我不知道要怎么说啊!”
当年,莫斯年的母亲四姨和莫夫人的关系一度濒临冰点,四姨曾来到老宅,就此产生纷争,莫夫人更是直接将她轰了出去。杀伐决断的莫夫人,在权威被侵犯后,她更是动用自己的家族将四姨父亲家的公司捣毁,后在莫盛权的保护下,四姨家才没有被毁灭,但是四姨也就此被扫地出门。后来,四姨曾伤及莫夫人,导致莫夫人受伤,差点一辈子也无法再跳舞,所幸后来治好痊愈。就此一度,四姨陷入了崩溃状态,期间莫斯年也为了保护其安全,所以被带离四姨身边,一度由莫父照看照顾。
后来,后来才从莫斯年的口中得知,四姨竟然是莫夫人的好友,她们曾经关系十分好。但是莫夫人抢了莫父,嫁给了莫父,所以四姨才耿耿于怀。
只是这其中恩怨多少,却是孰是孰非说不清楚了,只知道当年莫夫人对莫斯年的母亲,是异常的排斥抗拒。而莫斯年,作为四姨的孩子,更是对莫夫人从来没有过善意。
这样糟糕的关系,这样纷乱的关系,又要如何去诉说,如何去告诉,她喜欢上了一个不该喜欢的人,那是傅姨,她最讨厌女人的孩子!
“对不起,傅姨,是我让您失望了,是我让您伤心了,对不起,傅姨!您原谅我吧!对不起!”骆筝不再多言,只是重复道歉,她的泪水湿了一脸。
莫夫人看着骆筝,她哭的这么伤心,她的手轻轻触碰向她,那冰冷的容颜,却在碰触到脸上泪水的时候化开了,她轻声说,“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骆筝,傅姨再不喜欢他们母子,可是又怎么舍得你受委屈,你真的和他好了,傅姨还能怎么样,还能怎么样呢。”
还能怎么样呢。
骆筝在莫夫人的面前,在一瞬的怔愣过后,她再也无法克制,她嚎啕大哭,将这么多年来的一切全都哭诉,滂沱的像是一场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