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永章回忆到这里,全树上的人都笑了起来,康维成问:老表,后来你是站着向表嫂交待的?还是跪着承认的呀?颜永章凄苦地一笑,说:自那次分别,七五年我们又才见面,老了,跪着站着都是一样了哟。树上的人看不见颜永章脸上那凄苦的老泪,没有听见他继续往下讲,见亮就问:老革命,凭你快如鬼影的身手,要救人还不容易吗?刘啟说:是没有那么容易吧?颜永章接着说:是啊,不容易啊,那可是敌人设计的圈套啊!送走了钟文、老岳父和妻子,他带足了所用的暗器,子弹,就在太阳快要下山之际,朝警察局而去,那时敌人的江山摇摇欲坠,监狱和警察局都关满了人,也不知是敌人故设的诱饵,还是明天就将处绝那七个共产党人,就没有送押监狱,他凭着警察署大队长的特殊身份,打听到了关押地点,他沉着,冷静地朝那临时关押地,大步走去。站住!再往前走,老子就开枪了!看见两个从侧面端着卡宾枪的士兵,无视他头上的大盖帽和肩章,大声地朝他吼道。他身后的警察忙骂道:瞎了你俩个的狗眼,他是我们的大队长:士兵将枪口对准他们说:大队长又怎么啦?上方交待,任何人不得靠近这房子半步,违者格杀勿论!颜永章转身对跟来的警察摆了摆手,说:你们先回警局等着吧,我自有手令转交他们。几个警察刷地一声,转身跑步回去了。待警察去得远了,才慢慢地转过身来,对那两个气势凶凶的士兵说:我有密令!士兵仍将枪口对着他,说:扔过来!他慢慢地伸手入怀,突然,两道乌金亮光如雷电极闪,分射两个士兵的咽喉,两士兵来不及呼叫一声,就朝地上倒去,与此同时,他也闪电般地冲过去扶住将要倒下地的两人,知道两人已经断了气,仍叫他俩抱着枪,趴在墙头上象先前一样,脸向着他来的方向,他这才迅速地转过房去,朝看押房扑去。“站住”同时传来拉枪栓的声音,他施展比鬼还快的身法,又是两道红绿亮光,就在敌人抬起枪口的一瞬,两个士兵的咽喉处又被射上金笔了,另一个戴大盖帽的还没有抽出手枪,就被他的左手抓住,咽候上就抵上了匕首,那大盖帽就乖乖地不动了。颜永章小声对他说:别出声,不然,我一用力,你就没命了,说钥匙在哪里?大盖帽鼓着眼,裂着嘴,发着抖,不声不响地拿出了钥匙,他一把抓过钥匙,左手闪电般地捂住大盖帽的嘴,右手同时往他咽喉一送,大盖帽没有挣扎一下,就如泥一般地朝地滑下去。他迅速地打开门,走进里间,七个共产党人在电灯光下,一齐望着一身警官衣着的颜永章。一个戴眼镜的说:我们没有什么可以说的,既然马常青已经出卖了我们,为了共产主义事业,我们死而无憾,你就别再来卖你们那些不管用的狗皮膏药了。永章摘下警察大盖帽,看了看七个戴着脚链手铐的共产党人,笑了笑说:好样的,我佩服你们,可明天,你们就见不到升起来的太阳了,不可惜吗?那漂亮而又温柔的老婆,就是别人的了,幼小的儿女将成孤儿而流浪街头,谁去管呀?我来是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一个高大个子撩起手铐,拖着脚链,朝他一头撞来,说:你们的江山能有几天,能狂几时?我们宁死不屈!细高个和大胡子也嘹起手铐,拖着脚链一齐朝颜永章撞打而来。他忙笑着退出外间门外,大胡子眼尖,看到门外守他们的士兵和军官都倒在血泊中死了,忙“咦”了一声。细高个和大高个也看到了,颜永章说:快退回屋去,我有话说。三个人惊疑地挡住后面几个人,退回到里屋,大胡子附在眼镜耳边小声地讲了外面的情况,颜永章一改先前的嘻笑和傲慢说:不要怀疑和吃惊,快出去两个脫下士兵的衣服和裤子,换上,我好送你们走。还是眼镜问:我们凭啥相信你会救我们出去?颜永章变戏法似地举起红绿两支金笔,说:就凭这两支红绿乌金金笔,我不相信连你夏明一个地高官都不认得它?眼镜夏明接过金笔,拔掉笔帽,见手捏处刻有“鬼影门”三个小字,立刻想起在抗日战争时期,第一次见到这两支乌金金笔的情景,那一年的那一次,夏明以团长的身份带领一个连的战士去偷袭日军的军用机场,反遭日军包围,双方展开激战,最后弹尽,除了他,一个连的战士全部阵亡,就在他举枪自毙的关键时刻,日军后方大乱,接着,阵地上闪起两道乌金亮光,日军两名指挥官倒地死去,紧接着,围住夏明的一群日军士兵也跟着惨叫倒地死去,后面的士兵掉头逃窜,夏明放下抵在自己头上的手枪,惊愣愣地看着站在日军指挥官面前,擦拭金笔上血迹的巨人,突然,从日军机场传来轰轰轰的爆炸声,那巨人抬起头注视着他,问:你就是夏明吧?他惊讶地点点头,回答:是。那巨人:那你还愣在那里干啥?日军机场已经给钟文带人炸毁了,你还不赶快离开这里,随他们一道撤离,一个人等日军的增援部队吗?夏明迟疑地望着眼前这位巨人,问:难道前辈就是传说中的金笔鬼影人钟太阳吗?那巨人哈哈笑道:不错。他将夏明看了看,举起手中的金笔又说:记住,以后见到这两支乌金金笔任何一支,都代表是我鬼影门的人。说完,人已不见,后来,夏明从钟文处得知,钟太阳就是钟文的祖父,今又骤然见到金笔,他当然完全相信颜永章是自己人了,逐惊喜地问:难道你就是钟文书记单线领导,杀了叛徒向士明,宰了伪县长刘清国,除夕夜传信让我们转移的金笔鬼影人颜永章?颜永章笑了一下,将钥匙递给高大个子,让他们相互开着,然后才对夏明说:钟文书记已然为你们出去安排好了,快!时间就是生命!夏明激动地对已然开了手铐的细高个说:郭勇,他就是钟文书记单线领导的同志,快听他的话,行动快一点,大家都快一点。几个人互相开了脚链手铐,大个子罗兵、细高个郭勇,立即出去,脚手麻利地拨下士兵染有鮮血的衣裤,擦去血迹,穿在身上,又摘下士兵的帽子戴上,拿起卡宾枪,端在手里。颜永章趁这时仔细地告诉了大家出去后与自己同志联络的方式,末了,带头走出门来,摘下军官腰上的手枪,交给夏明说:带着,必要时,还可派上用场的。高大个问:我们现在该怎样行动?颜永章说:此地周围布满了部队,只有走警察局大门通过,这就要委屈你们五个同志了,我们三个人假装成押你们五个进刑场的样子,腳镣和手铐打开做成活的,我们三个人要打,你们五个人要破口大骂,到了警察局门前,你们要高喊口号,过了警察局,你们提起脚链,抓紧时间走快一点,但千万别将手铐一类弄掉在路上了,总之,戏要演得越象越好,大家明白了吗?大家点点头。于是,颜永章三人就押着夏明五个人,顺利地通过看押地点的快到警察局门口,颜永章举手就朝夏明打去,口中大骂:你妈的,给老子走快点,老子今晚就送你们上西天去。夏明五个就呼喊起了口号,什么打倒独裁啦,共产党万岁啦,胜利属于共产党啦。罗兵和郭勇也学颜永章的样子,推打着自己的同志,口里骂道:他妈的,还喊口号呢。颜永章对站在警察局门口的下属喊:兄弟们,过来五个,现在情况有了新变化,上峰有密令,今夜就提前处绝这五个玩固不化的共党份子,你们跟我把他们押去秘密枪绝!还转过身,熬有介事地对趴在墙头的死士兵吼道:给老子好好守住那两个,出了差错,老子崩了你两个。下属们见自己的大队长带着两个卡宾枪士兵,押着共产党人去刑场,由于天快黑尽,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那两个假士兵衣服上的血迹,只听上司说有新情况,上峰有密令要提前处绝共产党人,都大吼一声,一齐扑上来抓住五个人,就朝刑场押奔而去。国民党已到了穷途莫路之际,根本就没有什么法制,小警察们也没有想一想,他们大队长的行动,有没有不对之处,还有这几个被押去枪杀的共产党人,往刑场去的脚步比他们还走得快,也不感到奇怪,他们一律奉行:宁肯错杀一千人,也绝不放掉一个真正的共产党人,所以他们杀人很随便,更不讲究什么程序,只要他们认为可杀,就杀了哟。
到了河边,警察把“犯人”押住,就向颜永章报告:大队长,行刑吧!颜永章冷笑了一声,大声喊道:立正!几个警察听到后,马上就立正了。颜永章又喊:向后转!警察就刷刷地向后转。就见颜永章拔出匕首,闪电般地刺向五个警察,只一瞬间,五个警察不曾呼喊出声,就被他神鬼般快的身法刺死了。七个共产党人也被惊呆了,颜永章说:快!一人取一支枪,趁着天黑,顺着河边往下跑,见有三角形灯光的船,你们就喊金笔鬼影来了,自然就有人将你们转移,快!不到万分危急,不要开枪,快!说话之间,从警察局方向就传来大批人跑步的脚步声,大家都是一惊,警察局这样快就派人追来了!颜永章说:大家不要惊慌,顺着堤往下跑,我给你们把敌人引开。这时,几十道电筒光一齐向这边照射了过来,一齐大吼“站住!”大吼声中,已经有人向河边开枪射击了,就见颜永章一闪身,趴在堤边,一把无帽铁钉从他手中撒了出去,数道寒光射向最前面开枪的警察,顿时枪声停了,电筒光也减少了,过了一会,一个军官的声音吼道:使铁钉的人肯定不远,给老子胡乱开枪,打!立时,电筒光灭完了,但枪声却立即大作了起来,还有机枪“嗒嗒嗒”的声音,他一惊,遭糕!警察与部队联手了!他趁着天黑,从堤上躲过如雨般倾泻而来的子弹,如水中的鱼,似地上的蛇,平滑着溜到堤边一棵大树后面,象弹起的皮球,悄无声息地隐入树丫上,凭借机枪的声音,数颗铁钉射出,几挺机枪就哑了声。树下的敌人摸准了铁钉射出的位置,一齐向大树开枪,他知道目标又露,掏出手枪“砰砰”就是两枪,随即如惊飞的鸟儿,向另外几棵大树急飘而去。他凭借天黑和快如鬼影的身法,躲过如雨的子弹,又跃下河堤,“砰砰”又是两枪,当然这两枪根本就没有打敌人,但是,那密集的枪声却紧紧地追在他的后面,他知道,掩护同志们的计划成功了,凭着比鬼还要快的动作,还愁你不追上来哩,他一高兴,索性边跑边向后面乱打枪,可他并不知道,他那乱打的枪却是枪枪都是要了敌人的命的。突然,河的上游也射来无数电筒光,同时,河的下游也传来了双方交火的密集枪声,紧接着自己的周围也传来了枪声。
他大惊!糟了!敌人早作了准备,自己却聪明地冲进了敌人的包围圈,完了,救人不成,反害同志们当先送命!颜永章呀颜永章!这个错误你犯得起么?正在他心急如焚的当口,河面上空突然升起一颗战场上才用的照明弹来,把河岸照得如同白天,警察局长就站在离他不远的河堤上,挠了挠头皮,仍将大盖帽扣在他那光光的头上,骂道:你妈妈那个蛋哟,他们里面不出叛徒,说金笔鬼影人就藏在老子的警察局里,上峰不来人设下这个圈套,逼你颜永章现出原形,打死老子也想不到你小子头上来,怎样呀,颜大队长,你是愿意丢枪投降呢?还是愿意浮尸河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