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颜智君故意迟到两分钟上班,一走进办公室,室里的人都望着他笑弯了腰,许久,智君才问:你们笑什么?吴娟说:笑昨晚小鬼惹到大鬼,吓得小鬼呼天喊地。大家又一齐笑了一阵,智君阴沉着脸对梅丽说:杜科长,替我好好地谢谢你的哥哥,请他以后不要在我面前玩那些没有用的无聊把戏。梅丽睁大眼睛问:你又怎么怪到我哥哥头上来的呀?智君说:怪来怪去还要怪你给他那二百元钱上,他拿一百买妓侍候我,然后他又打电话报警,想要看我出丑。梅丽惊讶地问:你是怎样知道的?智君意想不到地:昨晚为了逃避喝酒,我是故意装醉的,老实讲,我根本就没有醉。一句“我根本就没有醉”把梅丽说得面红耳赤的,继而又是心中暗暗地欢喜。吴娟鼓着大大的眼睛,走到智君面前,将他上下左右看了又看,才说:原来你还真会演戏啊!你知道么?你这戏可是骗了我们科长姐姐的真感情,哦,你让我明白了一个真理,只要是小白脸,都会用各种各样的方法来占我们女人的便利,今后,我们可是要加倍地小心,尤其是你一片痴情的科长姐姐,更加要小心。梅丽只是含笑地看着智君。智君坐下后:承蒙吴娟姑娘看得起,小生我感激不尽,下次如果是你,那才要让你见识见识我演戏的真本事哩。
吴娟趴在智君面前的办公桌上,看着智君说:你昨晚开头那场戏,差点没有把我们的科长姐姐急死,你知道吗?中间那场戏差点儿把科长姐姐累死,后面那场戏,又差点把大家笑死,你还有戏?我说你干脆去当演戏大明星。可是,我现在的任务是:搞好本职工作,慢慢等待调离,下车间洗酒瓶子,只要导演们看得起,我还比较乐意演好各种各样的戏。智君玩世不恭地说。梅丽站起来,问:谁说要把你调离?告诉你,我科室的人员调动,是我的权力,就是我爸,我也不会同意。智君仍然是一副无所谓的语调:如若是这样,我可是对你科长的大恩感激涕零呀!哈哈!还没有给你讲,你就感激涕零了?杜总的秘书突然站在门口,笑着问智君。满办公室的人都站起来招呼:武秘书,快进来坐。武秘书,有事?
武秘书笑笑:没有事就不能来了吗?告诉你们,我来可是好事。吴娟忙问:武姨,说说,啥好事?秘书笑笑:好事没有你的份。刘喜问:谁的?秘书说:也不是你的,更不是老徐的。梅丽问:那就是我的了嘛。武秘书仍然是摇摇头,大家一齐把目光投向智君,梅丽问:武姨,是他的吗?啥事?秘书笑笑,只说了两个字:调离!梅丽紧张地问:这是谁的决议?智君站起来,笑着说:谁都有这个权力,哦!武姨秘书,能否告诉一下,是哪个车间,是洗酒瓶子还是铲酒糟子?梅丽挡着要走的智君,大声说:智君,你不要出去,我先就说过,调动我的人是我的权力,没有人调你去铲酒糟子的!
智君站在门口,笑笑:科室人员本来就有多余,调离我是理所当然的,科长的好意,我心领了。武秘书拉着智君,伸手摸了摸智君的额头,又走到梅丽面前,也摸了摸梅丽的额头,说:你俩都没有感冒发烧呀,怎么都成了神经病?去,都坐回去。智君仍然站在门口,梅丽也没有坐回原处,武秘书说:我一来,你们这是怎么了?好了,好了,我不说了,我回去。边说边往门口退去。梅丽急了,问:武姨,说一下,到底是啥事?秘书说:我不是给你们说了吗?好事!梅丽急了:啥样的好事?秘书不耐烦了:调离,调离!梅丽如泻了气的皮球,但还是不甘心地问:把他调到哪里去?武秘书这才醒悟过来:呵,哦!你紧张个屁,既然是好事调离,当然是高升了嘛。满室的人一齐惊问:高升?武秘书说:当然是高升,而且是不小的高升,县委何书记,还有罗兴局长,刚才在杜总办公室研究的,你们科室的人员已经满够的了,都是理财的好手,而这个颜智君来做你的下手,就等于大材小用了,所以,他们一直决议让颜智君任厂长助理,杜总不在,由他代表厂长全权处理厂里的一切事务,听明白了吗?神经病丫头。哇!恭喜你,颜智君!哈,哥们,可别忘了我们!嗯,小伙子,前途无量,你看我老徐,一坐就是几十年,一辈子都别指望高升。还有一般的科室人员,大家都捧着智君的场。而他却只是无言地苦笑了一下,武秘书问:小伙子,你一步登天,还不满意吗?智君苦笑着说:谢谢上级的重用和提拔,只是他们忘了一句话:专业不对口,等于是白痴。我可是个不能做官的料啊。
啥子叫专业不对口?夏海洋那老家伙这样说,我杜庆明倒要做给他看,相信你也有这个信心,不致让我在县市领导面前丢脸吧?杜总不知啥时来到门口,接上了智君的话。大家一齐把杜总迎接进办公室,在智君的椅子上坐下,说:我们昨晚研究了一夜,又连夜电话报请市领导批准,今天上午正式决议让颜智君任我们厂的助理厂长,只要我不在,一切事务均由颜智君全权处理,几个副厂长和各科室的科长必须绝对服从,当然,等一下就全厂广播通报。智君历来就有一股不可屈服的傲气,就问:杜总,您们领导的提拔重用,我颜智君感激不尽,定当全力以赴来做好各种工作,报答大家的信任,但是,任命我为助理厂长,当有什么先决条件,比如个人私事一类的。杜总大笑了起来:年青人,有个性也够爽快,好,那我也不妨告诉你,在西域时,我看着你和梅丽,确实有招你为婿这个意思,这个你也不要怪我自私,坦白一点讲,你这样的年青人,集一身的本事实在难找,谁人没有一点私心呢,回来到市里开了几天会,我才了解到你与何新兰早有婚约,原来,你俩是金笔鬼影颜永章的传人,与老地委夏明,夏河洋,宋大伟夫妇都有不平凡的关系,而且令我惊讶的是,夏海洋竟然是你未来的岳父,李倩倩还是你俩的干姐姐,更有你与何新兰那稀有的机缘和奇异的感情,我就深深地为我这太痴情的丫头感到万分的挽惜呀!吴娟抢着问:杜总,你讲的那个何新兰是不是丝绸厂一支花,人称凤凰王的那个何新兰呀?大家惊讶地望着杜总,又望望智君,杜总站了起来:除了她凤凰王何新兰,谁个的条件还比得过我的梅丽丫头呀!唉,颜智君呀颜智君,临到结婚无房也不给我们讲一声,你是不是打算倒插门到何新兰的丝绸厂结婚呀?智君不好意思地说:杜总,我本是刚进厂的职员,对厂里没有一丝贡献,这话怎能说出口呀?杜总问:我不明白,你明知夏海洋是你铁定的岳父,为什么在西域时你只认下小姨妹兰新而不认岳父夏海洋呢?智君说:我原也不知道,只是见了兰新,见了新妹的爸爸,后来想起嫂嫂韩红英对我讲过的话,推测夏总就是新妹的亲生父亲,但嫂嫂也告诉过我,新妹的爷爷在生时的遗训,现在也许夏总一家人已经知道新妹还在人世一事,我认兰新,并没有违背爷爷的遗训。吴娟问:何新兰与她家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智君笑了一下:以前,我姨父姨妈从大山里蟒蛇嘴边救了新妹,就与她爸妈失去了联系,在我和新妹擒获魏大海一伙救了爷爷等人时,是他们认出了新妹。吴娟惊慌失措地问:那你与科长姐姐这段惊天动地泣血椎心的爱情史只好惨遭屠戮地载入历史史册了么?智君笑了笑:吴娟,别说得那么悲天悯人的,其实,我一开始就给科长讲清楚了的,我一直当她是我的好姐姐,怎么能说成是历史就成为过去呢?杜总走到女儿面前:丫头,你听清楚了吗?其实,你比我更早就清楚他与何新兰的事,大家都明白,感情是勉强不来的,况且他俩有着许多外人不知也无法理解的神奇之处,正如你所说的千年出一个,万年才出这么一双很稀有的倾情之恋,是渗不进任何旁的情感的,并且,他俩的婚姻是大名记者李倩倩的媒人,婚期也是她为他俩订好了的。吴娟羡慕又阴损地:是啊,我的科长姐姐,人家有市委、地委做靠山,大名人做干姐姐,岳父又是富甲一方哟,我们这小小酒厂,怕是养不住他这条娇龙呀!智君转身笑着问吴娟:真没有想到你吴娟的牙会咬人,舌头也会打人呀,可是,我颜智君并没有得罪过你呀!你怎能这样子说话来损我呀!杜总也笑了笑:我相信颜智君不是那种唯利试图见富就攀的人,不然,凭夏河洋的关系,还愁找不到一把舒适的办公椅坐么?凭夏海洋的富有,还在乎我们给的这点滴薪水么?智君又转过身来:多谢杜总的理解,只是我愧对你的厚爱,羞对科长的痴情,我是于心不安呀!杜总大笑了起来:正所谓:友谊常青嘛,既然你把梅丽当成了好姐姐,有啥于心不安的呢?说着转身又对梅丽说:丫头,你也别再流泪了,你也看见了兰新机场求婚,那是何等壮观的场面,也不愿移情别恋,你怎么还要死钻这牛角尖呢?一瞬间,机场兰新求婚的情景,在梅丽脑海中闪现,兰新那优美而又动情的求婚歌声,那感天动地的场面,也没有动摇智君对何新兰执著的爱情,兰新一个富豪千金的金泪,也才换来智君几句安慰,兰新很美,新兰比她更美,而自己呢?她抬起泪脸,死死地望着智君,坚定地说:不!我就要钻这牛角尖,我今天就要现实的!梅丽的泪脸突然抬了起来,仿佛室内都要明亮许多,同室几年,同事从没有见过这么夺命连环三仙剑的美人三仙泪脸,全都一呆,在心里说:这么美的人都溶化不了你颜智君的心,难道何新兰真的是妲己转世迷住了你的心?智君收回征询的眼光,从内衣口袋抽出红色金笔:科长,这是我鬼影门的掌门信物,这也是我大伯令国民党人闻风丧胆的成名暗器,它的价值无以伦比,它也可以用着书写,你也见到,我在西域时用它伤过人,今天,我别无它物,我把它送给你,请你收回对我不值的爱。
杜总见智君要将金笔送给梅丽,对于此笔的来历,这次开会也有所耳闻,他也知道,在西域时智君用它救过自己两次,他也知道,此笔一直没有离开过智君的身,一定是他的如意武器了,梅丽若是收下,这无疑是收下了智君对敌的重要武器,他在心里喊道:丫头呀,此笔是万万收不得的呀!大家都睁大眼睛看着面前的一切,只见梅丽站起身来,慢慢地伸出手,接过智君递来的红色金笔,她久久地疑视着手中的金笔,慢慢地侧过身去,拿出一张雪白的纸,轻轻地拔去笔帽,微微弯下腰去,在纸上认真地写下:颜智君,杜梅丽永远地爱着你。
她审视着每一个字,再小心地叠起纸来,合拢笔帽,将纸夹在笔夹手拉开智君的衣服,慢慢地将笔和纸放回智君内衣口袋里,抬起满是泪水的脸,还是那句话:我要现时的,我要你给我一次真心实意的……。
话还没有说完,一下扑进智君的怀里,她姻姻地哭了起来。智君看看怀里的梅丽,又看看杜总和室里的人,大家都向他点点头。杜总也无可奈何地苦笑了一下:难道你连一次真心实意的爱吻都这样吝啬么?杜总说完,就朝门外走了,大家也朝他点点头,吴娟赶忙拉拢所有窗帘,有意无意地把办公室大门钥匙扔在桌上,走在最后转身怪笑一下,使劲地拉反锁了门就走了。
智君疑视着怀里泪流满面的大美人,脑海里闪现了无数的念头:梅丽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守在门口迎接他,带他东走西看那虚荣的满足,在她卧室第一次向他求婚求爱,球场上对他的信任,和怨恨地走出他的寝室,春药逼爱,自己穿上新妹买的服装,那吃醋的酸劲,西域真惜的流泪,自己酒醉的心疼历历在目,这些全是一个姑娘的真心相爱的表现,他禁不住捧起梅丽的泪脸,盯着含情脉脉的泪眼,慢慢地吻了下去。
啊多么真诚而热烈的吻哟,今天终于象火山一样爆发了!吻,是这样的热烈,吻,是这样的认真,吻,吻出了一段不平常的姐弟之情,吻,吻,吻得新兰流下了多少痛苦的泪,吻,吻,吻得天地无存,吻,吻,吻得梅丽从此不再另嫁他人,吻呀吻,吻得如两条光溜溜的龙缠绕在一起,吻呀吻……忘情地吻………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