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阮轻艾昏迷的第二夜。
也是端木羲和苦苦煎熬的第二夜,这残火烛光,越来越虚弱。
端木谆今日早上挑了吉时登基,大典仪式一切从简,朱方兵马护他顺利登基,落痕被皇上撵去护新皇上,刺客又来过一回,刺杀新皇上,索性没有被得逞。
落痕刚要回来,惠妃挡着拦路说道,“落痕,太上皇可有交代,新储君给谁?”
落痕沉声道,“新储君该由现皇上设立,太上皇不会插手这件事。”
惠妃冷眸说道,“太上皇既然还未驾崩,新储君也该是太上皇说了算。莫非你想左右太上皇的意思?”
真正想左右端木羲和想法的人是谁?
这不要脸的女人,真是什么话都能拿出来说。
落痕轻声道,“请惠太妃不要干政。”
惠妃喷笑道,“那你的妻主呢?”
落痕鄙夷道,“别和她比。这里是京都,她是北郡之主。”
“北郡,也是我大兴的。”
“我家妻主尚且昏迷,她若没有昏迷,你猜她会如何回答你?”
“如何回答?”惠妃昂头问。
落痕嘴角难得钩笑,“她会说,别舔着脸皮争当大兴的主子,你我,乃至皇上太上皇,都不过是大兴的奴隶。百姓才是真正的大兴之主。太子之词,名声好听,实则也不过是拴着狗链子的奴才罢了。你想争这条狗链子,我不会拦你。但既然你拿了这条狗链子,你若不肯把狗链子往自己脖子上拴,不想安安分分当百姓的狗,却想着挥舞狗链子,当作皮鞭一样弑主?百姓们……会答应吗?”
惠妃无语抽脸,“落痕!你被那个女人,带坏了吗?”
往年的他,怎会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真是猖狂!竟然敢说太子是一条狗?
落痕低声道,“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这番话,我家妻主大人能自豪的说出口,因为她做到了。你呢?能做到吗?能说得出口吗?”
“……”
“所以我叫您不要干政。不是因为你是女人,而是因为你没有君王的气度。你不配!”
“你”惠妃气得抬手甩了落痕一巴掌。
这巴掌,落痕受了,他拱手道,“微臣要去侍疾,惠太妃,您自便。”
说完,他便进了屋内。
前一刻,屋内几个太医,几个太监和丫鬟,安安静静站着侍疾。
一个侍女端着药碗过来,坐上床榻,准备给阮轻艾喂药。
端木羲和被惊醒,看见那侍女,忙抬手拦阻,“红叶人呢?”
侍女忙道,“红叶大人有事先回行宫了。他交代奴婢这个点儿,要给阮大人喂药。”
“李太医,过来检查一下药。”
侍女神色一慌,手微微抖了一下。
端木羲和何等精明,一眼就知道有问题,也不知道虚弱的老头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抓住那侍女往地上拖,药碗抢了下来,虽然洒了不少,但还留了一些药渣。
屋里所有人都惊动了起来,纷纷过去压那侍女。
落痕正好进屋,就见到这一幕。
他急忙上前,拖住端木羲和摇摇欲坠的身躯,呼道,“爷爷?怎么了?”
端木羲和捧着心口大喝,“给我查!好好的查!这一个个的,真是一点都不让人省心!咳咳咳……”
“微臣这就去查,爷爷你躺下,别动气!”
“咳咳咳……”端木羲和焦虑道,“这丫头为什么还不醒?若不是我护着,她差点又要被人暗算了!落痕,你快把她唤醒!”
落痕拧眉点头,“我知道的。爷爷您躺下,她很快就会醒了,相信我!”
端木羲和被哄着躺下,气也缓缓变得平静。
宫女被抓下去动刑,药渣里,确实会混了一味药,吃下去,不死也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