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民政局填好表后,再去指定的照相馆拍照片。
照片要下午才能取,所以他们去商场逛了一会。
李顺安把他卡里2月份发的工资取了出来买了一台冰箱,算是置办结婚家具。
他们两人的单身宿舍里摆了电脑、电视机、书柜、衣柜、书桌、餐桌、床,已经非常拥挤了,冰箱只能摆在李顺安七楼学校发的一米二的床边。
林建宁分到的五楼单间比李顺安的房间面积稍大一些,所以他们决定把新房设在五楼,七楼改造成厨房。
下午三点终于拿到了结婚照。
照片上林建宁瞪着黑色的大眼睛,梨涡浅笑李顺安脱了眼镜,深眼窝,小眼睛,瘦脸庞,看起来像十七岁的高中生。
照片上的林建宁长着一张圆圆的、微胖的娃娃脸。
两人肩挨着肩,头向对方靠拢,看起来有点像姐弟。
扯证异常顺利,他们拿着照片去民政局,民政局的工作人员很快就帮他们打出了两本鲜红的结婚证,一人一本,交到他们手上。
李顺安一走出民政局的门口就迫不及待地给他妈妈打电话:“拿到结婚证了,以后就我们俩人凑合着过啦!”
她妈妈在电话里说:“怎么这么说话呢?难道结婚了不要爸爸妈妈了?”
李顺安语无伦次地答:“不是的,妈妈。我……我本来是想说……我一激动说错话了。”
说完冲林建宁挤眉弄眼的吐舌头,用没拿手机的手使劲骚头发。
过了几天,李顺安爸妈叫他们回家。
回到李顺安家,林建宁看到他家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他爸妈、嫂子、还有村子里专门帮忙左邻右舍办红白喜事的几个中年男女正忙着杀鸡宰鸭、洗菜洗碗。厨房里几个大锅同时开火,两个乡村厨师一人掌管两铲勺,大汗淋漓地炒菜。
李顺安的侄子侄女站在门口端茶递水招呼进门的客人。
屋子里里外外摆满了饭桌。等着吃饭的客人一边喝茶、吃糖果、嗑瓜子一边聊天。
小孩子兴高采烈地你追我赶,满屋子跑,有的钻到桌子底。
”你家里是在办什么喜事吗?”林建宁问李顺安。
“是在办喜事,咋们结婚啊!”
原来是为他们举办婚礼摆酒席。
连婚纱都没穿就做新娘,自己做新娘都不知道,这世上除了她,没谁了。
坐在一堆陌生人中吃饭让林建宁很不自在。
请的人都是他们村子里的,一户请一个,加起来也就十桌左右。林建宁一个都不认识。
乡亲们吃完饭后又聊了会天后一哄而散。
桌子上都是残渣剩菜地上满是骨头、纸巾。
一片狼藉。
林建宁和李顺安帮着收拾残局。
他们住了一晚。算是举行过婚礼了。
第二天,林建宁爸妈打电话来叫他们回去。
李顺安爸爸递给林建宁一个很大很厚的信封叫她交给她爸妈。
里面装的是5000块钱的礼金。
5000块在农村算是很大的一笔钱了。林建宁不知道这5000块钱是他爸爸帮人修了多少台家电,一点一滴积攒起来的血汗钱。
她拿信封的手有些抖。
心里多少有些感动,忍着没掉泪。
回到林建宁家,她爸妈也像李顺安家那样,全村每户请一人摆了喜宴。
因为林建宁是家里最小的女儿,在苗县的风俗里,一般上最小的女儿出嫁,都要摆酒,称“闭门酒。
那5000块礼金,林建宁给了她妈妈摆酒用,亲戚们给的红包,妈妈叫林建宁收了,说留着让他们买房时用。
就这样简简单单把自己嫁了出去。
就像去镇上赶了一次集,去商店里买了一条裙子,去最近的饭堂吃了一餐饭。
没有海誓山盟,没有钻戒,没有婚礼上父亲牵着她的手,走过长长的教堂过道,将她交给新郎。
什么都没有,只有现实生活中,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她和他。
林建宁和李顺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