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估结束,意味着他只需要上课时间回学校上课就行了,除了星期三下午要开会,其他时间他都可以拿来干活挣钱,他可以一心一意地跟着陈师傅做工。
如果下午要上课,他一般做到一点多差不多两点才赶回学校上课。
除了跟着师傅铺瓷砖,他还帮着拉水电。偶尔工地上有什么机器坏了,他也帮着修,陈师傅笑话他是“万金油,什么都懂,人才啊!读过书就是不一样。”
有什么活总是先想到他,叫他去做。
这让跟着陈师傅干了好多年的一个工友看李顺安特别不顺眼,有一次甚至动起手跟他干了一架。
打架的结果是,陈师傅把他的手下狠狠训斥了一番,扣掉他半个月的伙食费,不让他在集体开饭时间一起吃饭,叫他自己去外面找饭吃。
李顺安得到陈师傅的赏识和庇护,干起活来更加得劲了。
外出干活的收入相比起他们在学校当老师的收入还算可观,如果不用回学校上课、开会,从早到晚,一天做下来能挣到三百多四百块钱。
做了三个多月,加上工资和课酬的收入,扣除日用开支,2012年初,夫妻俩终于把信用卡的两万块钱还掉了。
2012年剩下的九个月,李顺安都跟着陈师傅在工地上干活,拉水电、铺瓷砖、修设备修机器。
那一年他们还了五万块买房借的首付款。
当然,工地干活劳动强度不是一般的大、劳动时间也不是一般的长。
因为新开的那所学校赶工,整所学校那么多教室、办公室、食堂都要装修,学校只给他们一年的工期,工人们除了白天从天亮干到天黑,晚上开工是常事。
李顺安上午天一亮就走,下午去学校上课,上完课继续赶回工地干活。
工友们一般做到晚上八点收工,如果那天某间教室差点没铺完,陈师傅会要求大伙继续把它铺完了才收工,收工时已经到了夜里十一点多十二点了。
第二天一早又继续爬起床去干活。
建宁心疼他,李顺安却说:“没事,以前开摩托车搭客也经常熬夜。现在干这些活,比搭客挣钱多,而且不用在外面风吹雨淋,室内好歹头顶有屋顶罩着,感觉特安全。老婆,你安心上班、带好孩子就行了。”
2012年底,额外多挣了五万块钱的李顺安,用形容枯槁来描述他绝对错不了。
他的脸上只有两个眼窝是大的,其他地方完全看不到肉。下巴更尖,皮肤更粗糙更黑,双手长满了老茧,尽管胡渣满面,却常常抽不出时间刮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