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瞬间,他甚至想过,为了她,放弃自己追求物质追求金钱,让家人过上温饱日子的理想。
不过,深思熟虑之后,他还是把爱情的火焰,生生掐灭了。
贫困如他,是不配拥有爱情的。
遇见建宁之后,又过了一个星期,他结束了去人事处帮忙的工作,毕竟新来的老师在那个星期里,基本报到完毕,人事处放他假让他自由活动了。
他犹豫了好些天,要不要给建宁打打电话发发信息,犹豫来犹豫去,又过了几天,他妈妈去砍树时摔断了手。
他赶紧回家照顾妈妈。
一场手术把他积攒一年的钱花了个精光。
术后的护理还需要花钱,做手术后妈妈干不了活,家里的重担,全部落在他爸爸身上。
这时,他的姐姐、妹妹早已嫁人,弟弟因为家里没钱,连座像样的房子都没建起,自然没人看上,结不了婚。
岁月蹉跎,在没和建宁有任何私下联系的那一年半里,周末,他接了点家教做,可是两个小时才50块的课酬,杯水车薪,能干啥啊?
在那一年半里,建宁换了手机号码,发过信息告诉他,那时他妈妈正在医院,他没心情谈情说爱。
后来,听说建宁考教师资格证挂了,他冲动地想拿自己之前考试的教案、教材给她做参考,可是,那样做的话,他和她,肯定会发生点什么,想想,又忍住了。
每周三下午开会,他坐在会议室的后面,仔细地观察她,发现她并没有多大的变化,跟自己不熟悉的人,还是不爱说话,熟悉了,吱吱喳喳像只小鸟在唱歌,说个没完没完了。
还是爱穿裙子,似乎一年四季,她都在穿裙子。
就这样默默观察了一年。
一年后,暑假过去,新学期开始,再见到她时,发现她把头发烫成了金色大波浪头。
嗯,更像外国妞了。
他在心里默念。
依旧按耐住自己想约她出来,叫她过来喝木棉花汤的欲望。
2004年春天,他翻出去年晒干的木棉花,发现很久没拿出来晾晒,木棉花已经长毛了,他把旧的干花扔掉,自己一个人去学校又捡了几袋新鲜的木棉花,拿回公寓楼平台那里晾晒。
万一,哪天碰见她,他忍不住开口邀请她,木棉花长毛了,怎么办?
发现建宁做了新发型之后,他坐在会议室后面,手指头蠢蠢欲动,恨不得走上去,摸一把那样闪着金色光芒的美丽发丝。
日子静静流淌,情思暗涌。
九月,十月,十一月。
又过去差不多三个月。
陆文听说建宁今年教师资格证考试准备得很充分,找了很多前辈要教案看,背书背得滚瓜烂熟。
他在心里暗暗替她感到高兴。
十一月底的某一天,他正低着头走楼梯,突然听到从前面传来一阵悦耳的口哨声。
哪个男生吹口哨吹得这么好听啊?他在心里嘀咕,抬头一看,居然是那个躲在他心里生了根,又快要发芽长出叶子的女孩。
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背影。
这次,他没忍住,上去跟她打了声招呼。
然后,又一发不可收拾地,邀请她去他宿舍喝木棉花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