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吃点,”兮蔚夹了一块肉塞进他嘴里,“食不言,寝不语。”
胤禛笑了笑,“以前的年兮蔚可不是这样的,吃饭的时候,就你话最多。”
“哪有,”兮蔚俏生生的瞧着他,“我哪有话多,只是觉得,若都规规矩矩的不说话,那人生不是少了很多乐趣。”
“以前的你就是这样,”胤禛一边咀嚼一边回想,“想什么说什么,从来不会把事情藏在心里。”
兮蔚浅笑着,以前的她,的确不会如此。
“不管以前怎样,如今不是挺好吗,”兮蔚抬头凝视着胤禛,娇俏的笑容,恍然间回到十三四岁的模样,她刚嫁给胤禛时的样子,“你再不吃,我可把肉都吃光了。”
兮蔚打趣一笑,往自己嘴里塞了块肉。
“多吃点,你看你瘦的跟什么似的。”胤禛又给她夹了一块。
二人破天荒的在用膳的时候说话,兮蔚吃完后,放下碗筷,陪胤禛去院子里走走。
天黑了,院子里静悄悄的,春风吹拂着兮蔚的脸颊,她依偎在胤禛怀里,笑的跟个孩子似的。
兮蔚紧紧牵着胤禛,她从幼年时,就一直想这样,陪着胤禛走走停停,二人有意无意的说着话。
“你还记不记得当年我们春日里在皇宫折柳枝。”穿过园子里岸边的柳树,兮蔚忽然想起来,激动的拉着胤禛。
胤禛自然记得,那个时候他和江阮常去柳树下折杨柳,柳与留同音,自然是让郎君留下的意思。
只是,他再也不能和江阮一起折柳枝了。
兮蔚见他恍惚了一阵,笑了笑,“在想什么呢?”
“我想起了一句诗,青青一树伤心色,曾入几人离恨中。”
“这是白居易的青门柳,”兮蔚凝视着他,“为近都门多送别,长条折尽减春风。倒是不少人喜欢以柳为诗。”
“那你呢,你最喜欢哪句?”胤禛好奇问道。
“倒是没有多少喜欢的,”兮蔚不以为意的耸耸肩,“唐人多以咏柳为喻志,闺怨则以柳为牵念,在我看来,这柳树生的好好的,没招谁没惹谁,何苦总说它呢。”
胤禛愣住了,他从未听兮蔚说过这些话,倒是新奇的很,“往日里,谈史论经是你最擅长的,今日怎得别有一番言论。”
“我这样想的,便这样说了,”兮蔚折了一串柳枝,“人有心,柳无意,偏叫柳树背了如此多的情愫。”
胤禛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他知道兮蔚才情出众,可一些念头真是让人无法琢磨。
“我教你送我的画画好了吗?”二人一同在河边散步着,他开口问道。
“没呢,你急什么,这不还没到你生辰吗?”她倚着胤禛,突然灵机一动,“我有个主意,等我画好了,你把你自己添上去,行吗?”
胤禛点点头,握了握她的手,含笑道,“好。”
多年后,当胤禛看到他与兮蔚的那幅画时,内心情绪翻涌,这一生,无论爱也好,恨也罢,终究是南柯一梦,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