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蔚沉静地拨弄着手中的珊瑚珠子嵌金玲珑珐琅手钏,她一言未发,唇角的笑意却愈发深刻。
莞春站在她身旁,拿着一个锦缎绸子金丝绣的香炉给她,一股沉香气味渐渐入鼻,这香味甚是清香迷人,兮蔚微微一怔,心里头闪过一个念头,她任由着这股念头在心里盘算着攀升着,她不觉为然的露出一抹笑。
戏还未剧终,兮蔚向胤禛和那拉氏告辞,声称身子不适,胤禛还欲留她,那拉氏却说让兮蔚好生休息,明日再看。
兮蔚带着丫头们回了凌云阁,刚一进屋子,她急忙吩咐莞春将门关上。
兮蔚悠然坐下,嘴角衔着盈盈笑意,亦带了一分盘算,“明日云南杂耍班子要入府对吗。”
“是。”莞春不明白她的用意,安静地凝着她,“主子有何安排吗?”
“你过来,”兮蔚让莞春贴上前来,在她耳边说了一串话,握着她的手道,“这件事你务必要办妥。”
莞春睁大眼眸,难以置信地看着兮蔚,兮蔚的笑意温婉的入三春枝头上的一朵粉嫩嫩的桃花,莞春却觉得置身于一片冰天雪地之中,冷的她半晌说不出话。
“你按照我吩咐的去做。”兮蔚把玩着手中的绢子,唇角的笑容凝固住了。
“可是年福晋……这万一……”万一有个三长两短那可是要搭上性命的,她为了报仇,真的不顾自己了吗?
莞春没有再说下去,论起来,兮蔚这个法子的确铤而走险,但若是成功了,那真的能将她拉下马,可若是失败了,后果不堪设想。
“莞春,我知道你在担忧何事,也这些担心不会成真的,”兮蔚的为她拍了拍衣襟上的褶子,取了一块湖蓝色暗底纹云罗宁绸缎子来,“你再挑些好的东西个那些戏班子的人。”
莞春接过兮蔚递给她的东西,身子一凛,惊讶道,“这可是王爷赐给主子的江南云罗锦缎呢。”
“锦缎再好,若是任由它放着也是无用,”兮蔚意味深长地抬眸说道,“索性送人了,还能让那些人为我所用。”
兮蔚的叹息如一缕青烟,很快被风吹散。
“奴婢瞧着王爷倒是十分宠爱主子的,”莞春轻言说道,“可见王爷的心里真真有主子。”
兮蔚笑道,“兴许吧。”
莞春见到兮蔚眼底的悲伤和痛楚,她轻轻叹了口气。
“被王爷宠爱又如何?那些过往能如过眼云烟吗。”兮蔚望着缥缈的远处,她撩起帘幔纱帐,唇畔鲜红似血,却毫无温度。
莞春不知如何安慰她,兮蔚沉静地抱着自己,蜷缩在榻上,将心底的无望化作一声叹息,她的胳膊瘦削得仿佛一吹就倒,她知道自己此刻如此脆弱,可她不能这样任由自己脆弱下去!
她要反击,哪怕堵上自己的命!她也决不让那些人好过!
莞春打着帘子出去了,兮蔚这一招,真不愧是釜底抽薪,不过话说回来,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若不用这些狠招,怎能将那些人置于死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