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的口吻一改当年的冰冷深沉，隔了这么多年的岁月，转过身来，她发现眼前这个人，早已不是当初的少年。

他深沉冷峻，虽然模样依旧俊朗，可额上却布满岁月的痕迹。

明晃如水的月光洒下来，照在她身上，仿佛一层银霜笼罩着她，兮蔚有一瞬间的迟疑，不知该不该出言回应他。

四周的人都退了下去，安静的仿佛碧盈盈的湖面，泛起的湖光潋滟如她清冷的眸，他迷蒙地凝着她，上前轻轻拥着她，“兮蔚，这些年，真的让你受委屈了。”

她的泪在那一瞬间无可遏制的落了下来，他知道她的委屈？他能明白吗？这些年在心底的委屈早已化作最深的痛恨和悲愤，让人无可挣扎。

她沉凝如湖的眸轻轻抬起，望着胤禛深邃的墨眸，她咬着薄唇，声音清冷，“你知道一切？但是呢，你为什么还是不肯相信我！”

“这些年，你真的相信过我的吗？”

兮蔚冰冷的声音带着一丝嘶哑，她用力的挣开胤禛的怀抱，泪水浸湿的眸中布满血丝，“当年，瑾瑜三番四次陷害我，可你始终护着她，你从未相信过我，这些年来，后宅的一切，你不是不知道，但你从未站在我这边，世楼的死，我身边的人一个个离我而去，难道跟你没关系吗？”

“我所爱的人，所想保护的人，一个个离开我，”她无声无息地流着泪，望着胤禛，“为什么会这样呢。”

她哽咽着，深深地吸了口气，继续道，“我真不明白，这一切究竟是我的过，还是你！”

“我始终在你身边的，兮蔚。”

胤禛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背，轻柔地将她拥入怀中，她无声无息地流着泪，泪水浸入了他的衣袍，“兮蔚，这些年，我的确做了许多有负于你的事，但我希望你明白我的苦衷，我实在不愿意你陷入这些恩怨之中，我想保护你，所以我冷落你，遗弃你，甚至想你被这些争斗遗忘，想你置身事外。”

“能吗？”兮蔚听着他的解释，她自嘲一笑，抬头望着胤禛微微诧异的神色，她勾着唇畔，浅笑嫣然，“胤禛，我不可能置身事外，从我入府的这一日起，注定了我无法远离这一切。”

胤禛怔怔地望着她，眼前的女子，早已不是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她清丽却妩媚，雅致却沉静，她的身上沉淀着一股不动声色的美，这种美是无人能取代的。

不知何时起，她已然深深地刻在自己心上，他以为自己此生都不会爱兮蔚，从幼年时的阴差阳错，到如今尘埃落定，兮蔚伴着他走了这么多年，早已在他的内心深处挥之不去。

“我们能回到从前的。”胤禛拥着她，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兮蔚淡雅地抬眸凝着他，沉默半晌后，她浅浅一笑，这个自幼便喜欢的男子，她该如何把他从心底拔出去？

可是，事到如今，她发现根本不可能。

他长在她的心里，哪怕萎靡发烂，她都无法忘记他。

可是世楼的死，横亘在他们之间，她真的能和他回到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