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在兮蔚的凌云阁歇息，第二日一早他便上朝去了，他的命令很快传遍了后宅，那拉氏听闻此事时正在梳妆，素手捻着玉色翠珠玉镶鎏金凤钗，她微微一愣，很快恢复了以往的镇定，将两鬓的浮光锦贴一个个贴平，静静道，“这后宅的女人啊，以为以色侍人便是最要紧的，殊不知王爷喜欢的便是那求而不得的乐趣。”

碧落不明白那拉氏这话究竟何意，她紧张而小心地为那拉氏整理发髻，不明所以地开口问道，“那年福晋那边……咱们难道任由着她继续嚣张吗？”

那拉氏对着铜镜梳妆，望着镜子里日渐老去的容颜，她拿什么跟年氏比呢，唯有这嫡福晋的地位，能保全她，胤禛不会废弃她，所以她能一直占着这正妻的位子，可若是有朝一日，权柄下移，她该如何？

别说以后了，如今胤禛不就把她捧在手心里了吗，在府里的一切都要顺着她年氏，那她嫡福晋还有地位吗？

“听闻年福晋要操办瑜福晋的丧事。”碧落小声说道。

那拉氏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讽刺的笑意，“人都死了，做这些是给活人看的，她怎么想的，以为我不知？还不是为了博她贤良宽容的名声，顺带让子寂对她刮目相看，年兮蔚啊年兮蔚，真是小瞧了你。”

那拉氏看着窗外庭院，清爽寒露，凝在月白色的屋檐瓦砾上，她看到这后宅阁楼玉宇，此起彼伏。

屋子里的香料混着的甜香透着令人微醉的气息，那拉氏浅淡一笑，“莫不是我的位子要拱手让人？”

她身边还有谁呢？还有谁可以指望？

“日后定然有新人进来取代年福晋的地位，但嫡福晋是无人能比的。”碧落轻声安慰道，那拉氏只是一笑，容颜易老，时光韶华悄然飘逝剩下这空荡荡的嫡福晋之位，她维系的太累了。

“但愿吧，”那拉氏的唇边勾着一股冷笑，“后宅这么多人，总有一个是她的对手吧，再说了，子寂如今还算受宠，说不定有朝一日越过年氏去了。”

“是啊，况且还有月福晋。”

“月阮被封了庶福晋后，宠爱早已不如从前，只看她生下孩子后能不能有所长进吧。”那拉氏眉头深深皱着，这府中的事日后究竟如何，还很难说呢。

“走吧，她们也该来请安了。”那拉氏抚着碧落出去，屋外，侧福晋庶福晋们纷纷坐定，兮蔚穿着一身清简素净的装束，通身一袭云蓝色如意襟暗底纹锦衫，发髻的珠花以简约的珍珠为主，素净典雅。

那拉氏打量着她，她的容貌丝毫未曾改变，一如当年入府时，只是多了几分成熟温婉的气息，举手投足间透着妩媚的风情。

她才不过二十来岁，风华正茂，年岁正好，真是让人感慨唏嘘，这么多年的争斗，她竟还能如此。

自己则是衰败的一塌糊涂啊。

那拉氏仔细瞧着众人，目光最后落在李玉瑶身上，是啊，李玉瑶同样恨她，她有阿哥，她必须为她的孩子考虑。

那拉氏心生一计，她望着兮蔚，缓缓开口，“瑾瑜的葬礼是你操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