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蔚走出了凤礼堂,桐疏一出屋子便叹了口气,随着兮蔚王凌云阁方向走去,秋日渐近,整个院子里陷入一片凋零中,枯枝落叶布满一地,一阵寒风吹来,落叶随风而起,盘旋消逝。
走在针叶铺就的鹅卵石砌成的石子路上,兮蔚只觉脚下阵阵凉意袭来,果然是入秋了,她伸手接过正落的枯叶,低低一笑,“一叶落而知秋,又是一年过了。”
“是啊,年复一年。”桐疏走在她身边,望着远处长青的松柏,“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旧人去了,还有新人会来,咱们也成了府里的老人了,”兮蔚的笑容淡雅如漫天素秋之景,望着远处疏影竹林,一片翠绿悠然,她不禁一愣,“这前面是谁的院子?”
“翠竹林,是子寂所住的碧竹院,听闻子寂喜欢竹子,王爷特意命人种下一片竹林,”桐疏哑然一笑,“要不要去看看。”
“罢了,这是王爷给子寂的林子,咱们去看做什儿。”她神色淡雅,往另一边走去。
“若论起宠爱,谁都不如妹妹啊,”桐疏以为她心中难受,出言安慰道,“王爷最疼爱的还是妹妹你,你看凌云阁外的桃林梅林,哪一个不是春盛如海。”
“姐姐以为我吃醋了?”兮蔚掩嘴笑道,“姐姐放心,这府中的恩宠,我是看明白了,经历了这么多事,哪里还是当年那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
桐疏感叹道,“妹妹若是生气,证明心里还有王爷,妹妹不在意,到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幸也好,不幸也罢。”
她朝着前面走去,见到远处的亭子里,一个娇俏清丽的背影坐在那,呆呆地望着远处,身边只有一个小丫头伺候着,日光洒在她身上,她以帕遮面,水袖落下,露出洁白莹润的皓腕,腕上的羊脂玉镯通透玉泽毫无瑕疵,洁白无瑕一如她秀丽的肌肤。
桐疏远远看着,不禁皱着眉头,“这不是月阮吗,她在这做什么。”
“兴许看风景吧。”兮蔚瞧着月阮微微隆起的小腹,只怕她快生了呢。
月阮身边的丫头玉墨见到路过的兮蔚和桐疏,连忙拉了拉月阮,“月福晋,年福晋和桐福晋来了。”
月阮取下颜面的丝绢,抬头看去,果真见到这二人,不过她们似乎没有进亭子之意,月阮的脸上慌乱之色一闪而过,她也不起身,对着二人远远道,“月阮见过二位姐姐,月阮身子不适,不便起身行礼,还请二位姐姐见谅。”
兮蔚顿下脚步,瞧着月阮那张略像江阮的脸颊,她含笑道,“妹妹怀有身孕,应在屋中好好歇息。”
“屋子里闷,月阮出来透透气。”她含笑解释道。
兮蔚没有多言,拉着桐疏,二人朝着凌云阁走去。
玉墨抚了抚心口,心有余悸地叹气道,“还以为年福晋会找主子的麻烦呢,吓死奴婢了。”
“有什么好找麻烦的,如今不都是各自自求多福,”月阮勾着唇冷笑,摸着小腹,垂眸凝着隆起的肚子,“只要我生下个阿哥,还怕失宠不是。”
“主子,那丫头怎么还没来给咱们送药?”玉墨看着四周,半晌不见人来,“咱们来这是不是太容易被人看到了。”
“咱们见嫡福晋身边的丫头,还怕谁说不成,”月阮秀眉微蹙,“大姐吩咐的事,咱们一定要办好办妥,否则少了江家的支持,我只怕再也翻不了身。”
月阮深吸口气,眸中闪过一丝雪亮的恨意,她是个微不足道的丫头出身,是江阮用来笼络四阿哥的棋子,她本就不如那些个官家小姐格格,她不甘心,她好不容易爬到了今时的地位,还有了孩子,她必须巩固自己的地位,唯一的法子就是先顺从那拉氏,但顺从并不代表她一生一世都会对她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