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十四来的消息，兮蔚一怔，脸色苍白了些许，她许久没见到十四，不知他是否安好。

太后见兮蔚低头不语，她小声说道，“十四来了，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我想你清楚吧。”

兮蔚应了声，她转头看向远处，屏风后，一个高大伟岸的身影出现在她眼前，曾经俊朗如玉的男子，如今脸上却是风霜沧桑，似有被风霜狂沙磨蚀的痕迹，一双神采奕奕的眸变得深邃沉静，万千心绪藏匿其中，冗杂深沉。

他看到内堂里坐着的兮蔚，二人不禁悄然对视，纵使相逢不相识，尘满面，鬓如霜。

他无法想象，再见兮蔚时，竟然是这样的场景，她是皇上宠爱的贵妃，他是权力被剥夺的落魄将军，一晃多年，岁月磨平了他的恣意冲动，但却无法消磨他对她的缱绻情意。

兮蔚望着他，恍惚了良久后，她勾着嫣然的唇畔，淡淡一笑，“大将军。”

太后轻咳了声，让福源看座，正色道，“恰巧年贵妃来哀家宫里请安。”

“见过……年贵妃。”他双手缓慢抬起，艰难地朝她行礼，她看出他眼中的复杂神情，他无论如何都不想承认，兮蔚远离了他，彻底远离了她。

比起过往她还是年福晋的时候，此刻的她，离他更远，他无法企及那个位置，便和兮蔚再无可能。

兮蔚回了礼，她不知如何面对十四，兴许她就不该和十四相见。

她起身向太后说道，“若无要是，臣妾先回去了。”

太后知道碍于十四在此，她不愿惹人非议，便摇手道，“行了，你去吧，记得多来慈宁宫陪哀家说说话解闷。”

兮蔚明白她话中之意，笑道，“是。”

她低眸从十四身边走过，她没有看他，满身玲珑叮咚的翠玉声，像是嘲讽的笑声，嘀嘀传入她的耳畔。

十四同样没有回头，匆匆一见，他得知她安好，便已足够。

如今的他们，早已不是当初的模样。

太后瞧着十四眼底的不舍和痛楚，不由长叹了声，对这个儿子，她无可奈何，他是她的全部，是她愿意倾尽生命保护的人，比起那个当皇帝的大儿子，她更愿意让小儿子陪伴着她。

“十四。”太后轻轻唤了声，语气是难得的平缓轻柔，把他从思绪中拉出来。

“额娘。”十四跪在太后面前，磕了几个头，“儿子未能回来见皇阿玛最后一面，实在不孝！”

提起先帝，太后眼眶泛红，亲手扶着这个儿子起身，“你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回来又能如何，四阿哥胤禛登基为帝，他们将是怎样的命运，谁也说不准。

“无论如何，哀家一定保你无虞。”太后眼神坚定，拉着十四布满茧子的手说道，“我一定不会让他对你动手。”

十四叹了声，“他不会的。”

“你四哥残忍至极，谁要是威胁了他的皇位，他便会除掉谁，你看着吧，”太后冷笑了声，眼底尽是讽刺，“他依仗着年羹尧和隆科多，过不了多久，这两个人自然会被他收拾。”

十四明白这个道理，但他实在不愿看到兮蔚再伤心无助了，他冷峻的深眸里尽是坚韧和肯定，“事到如今，我只能利索能力的保住自己身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