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会被伤到吗?皇上不会。”
胤禛语塞,他只觉心口一阵阵发酸,有股怆然悲绝的苦涩在心底蔓延开,绞痛了他的心,侵蚀着他的五脏六腑,吞噬着他的四肢百骸,连带着骨髓经络悉数被拧断撕扯着。
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的兮蔚会对他人如此上心,会为他人和她反目成仇,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揪心痛楚,痛得他几经疯癫。
“若朕执意如此,你能如何?”胤禛怒极反笑,眼底却没有一丝笑容,深不见底的眸子里满是炸裂的寒光,如万载寒冰陡然破碎,他真会如此?抄家灭族就在他的举手投足之间,他想处死纳兰便像处死蚂蚁那般轻而易举!但他真要如此吗?
他真要兮蔚和自己形同仇敌?让他们永远无法回头吗?
他是皇上!他为何不可!他想杀一个人,还需要经过这个女人许可应允?她应该跪下来求他,求他放过纳兰一族,求他放过纳兰忱靑,是,她应该跪在他面前凄惨哀求才是!
可是此刻,兮蔚在笑,笑的艳如牡丹,绚烂妩媚,她一袭素面,却不减半分美,她在嘲笑自己?
“刘祥云,你还在这做什么!脑袋不想要了!”胤禛怒视跪在身后瑟瑟发抖的奴才们。
“皇上,”兮蔚愈发平静,“臣妾劝您一句。”
她挥挥手,对着满屋子跪倒的奴才们高声喊道,“你们都下去!”
“娘娘!”莞春怕她做傻事,摇头执意不肯离去,兮蔚扫了她眼,推了推她,“出去!”
莞春哽噎着,迟迟不肯走开,兮蔚再三推攘,她才跟着李德生几个退出了内屋。
顿时,熙熙攘攘的人散尽了,只剩下胤禛和兮蔚二人,兮蔚探手取了件外粘毛白银鼠披风给自己披上,走上前去,唇畔轻轻凑到胤禛耳边,“纳兰曾是先帝最信任的人,你不能杀他。”
她不想将密诏之事告诉胤禛,否则只会让胤禛杀心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