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蔚退后半步,拂去锦衣上的落花,“青璃,你回去吧。”
她正欲拉着子寂一并离去,青璃又上前几步,对兮蔚说道,“你可曾想过,这些年我一直心心念念着姐姐。”
兮蔚不知她究竟有何用意,烦恼地蹙着眉头,听她继续说,“我从未想过能再见姐姐,竟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呵,”兮蔚冷笑了声,“我不明白你究竟在想什么,但我的话已经说明白了,你请回吧。”
说罢,她拉着子寂,大步朝花园深处走去,青璃蓦然站在原地,凝望着她的背影,她想和兮蔚说一会话,哪怕一会也好,可她……根本不给自己机会。
兮蔚同子寂走了好一会,子寂停下脚步,气喘吁吁地拍了拍胸脯,胸前的盘螭璎珞项圈震的一响一响,“那个女人是疯了吗?关了这么多年,脑子关傻了?”
“兴许是的,”她方才瞧青璃的神色,只觉后怕,“她神志不清。”
这么多年的幽禁,没有任何人和她说话作伴,她的心只怕扭曲病态的紧,“咱们还是远离她,当年我对她掏心掏肺,到头来她却在背后琢磨着如何害我,我不会再和她有任何瓜葛。”
“我听姐姐说起过,这个青璃曾经是个塞外的格格,跟着皇上回了宫,入了府,当年还是侧福晋,后来因犯了错被幽禁,想不到放出来成了这样。”子寂心有余悸地喘了口气,拿帕子擦着额角的香汗。
“如今她的封位……你可知道?”兮蔚拉着子寂一并往花园里走着,繁花似锦,梅园的清香阵阵飘来,格外清雅素净。
“听闻封了嫔,青嫔。”
“好在不是妃位,我怕皇上因着她母家的缘故,给了她的妃位,那可就不好了。”
兮蔚只觉心力交瘁,每日防备着这个,小心着那个,恨不得一睁开眼,便有一把刀子抵着自己的心,芒刺在背的忧心和痛楚,她真的疲惫无力的很。
“对了,姐姐,听闻纳兰大人要离开京城了,”子寂瞧着远远的假山,此起彼伏,好似层峦叠嶂的山峦,“你知道吗。”
兮蔚猛然一惊,心底百感交集,“此话当真?”
“我也是听说的。”子寂见她神色恍惚,哑然一笑,瞅着远处高飞的大雁,成群结队的远走他乡,咿呀中,越飞越远,最后消失在云层中。
“冬日到了,这天色越来越短。”子寂见她没说话,便开口打着岔。
“你怎么会知道……纳兰的事?”
兮蔚觉得奇怪,疑惑地低语颦眉,子寂的脸上好似被吹尽了的春风,吹来了浓浓秋意,不言不语地交叠着两手,萧索而忧悒。
“你说吧,老老实实地说。”兮蔚深知事情不妙,与子寂靠近了些,小声问道。
子寂抚摸着自己略显苍白的脸,有些不自然地开口说,“事情是这样的,那日我和弘历在屋子里下棋,后来弘历跟我说起,纳兰大人向皇上辞官,以丁忧为由,恳请离京,皇上准许了,并赏赐些许银子让他上路。”
兮蔚紧锁着两道乌黛的柳眉,她苦苦思索了一会,闭上了眸子,“走了也好。”
“姐姐,如今皇上看在姐姐的份上,没有怪罪纳兰大人,想必还是念着姐姐。”
“纳兰从未犯错,何须怪罪?”兮蔚略作一想,便没有继续说下去。
子寂瞧见她神色失落惆怅,她吸了口气,拉着兮蔚的手愈发紧了,“姐姐,我只问一句,也只问一次,你对纳兰大人,当真毫无情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