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两手环抱着自个的胳膊，弱小的身子抖得如枯枝落叶般，她沉默了半晌，抬头凝望着窗外，落叶飘零，檐下空留枯枝，凛冬已至。

“水月，这事不能这么罢了，”兮蔚从腋下手帕，在鼻尖摁了摁，“我们若是退步，她们只当咱们好欺负，日后愈发变本加厉！”

“可……可是……”水月忧心忡忡地望着兮蔚道，“咱们能如何？”

兮蔚没吭声，自打踏入这宝华殿，主持要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从未偷懒也从未违背，她想起翊坤宫，她那浑金璞玉雕琢的奢华宫殿，可她被放逐了，她被放逐到这只长六尺宽三尺的硬如棺材的薄床上，这间小小的厢房，就是她的立足之地，可她们还是不肯放过她，连一丁点的自由都不给她。

兮蔚坦然地睁着两只圆溜溜的眼睛，她慢慢从床榻上站起来，脚踩着找鞋，水心见状忙把鞋子给她递过去，兮蔚慌乱地穿起鞋子，跌跌撞撞地站起，她只觉头晕目眩，天旋地转，好似四周都在晃动。

水月搀扶着她，“娘娘要去哪？”

“娘娘，”水心走上前扶着她，“要不奴婢去请个大夫？娘娘你脸色苍白的厉害！”

兮蔚摆摆手，“请大夫无用，还有哪个大夫敢搭理我们，皇后不会让太医来看。”

“难道就活活冻死吗？”

水心紧皱眉头，赌气道，“不行，咱们得想想办法，莞春这几日未进宫，她不知咱们的处境，如若她告诉大将军，兴许皇上会网开一面……”

“不可，不能将哥哥牵扯进来，此事事关重大，哥哥插手反倒不妙。”兮蔚严厉禁止，在房间里来回走着，让自个身子暖起来。

她不能寄希望任何人，对她来说，如今这种局面，怨怼于事无补，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将自己从这样的局面中解救出去。

兮蔚来回踱步着，仔细思考她该如何脱离困境。

正当她无计可施时，外面忽然响起一阵阵脚步声，兮蔚一愣，立即给水月使了个颜色，水月凑到门后，看到外面果然有个人影。

“谁？谁在外面？”

水月喊了声，把门拉开一个缝，见外面站着一个穿着单薄的女孩，寒风凛凛中，她握着一个老旧镂花手炉，披着单薄的斗篷杵着，眉眼间似有淡淡的探究，向门后张望着。

水月认不出她是谁，只觉很熟悉，过了好一会她才回过神，“是武常在。”

“武常在？”

兮蔚思量片刻，这才想起来，原来是那个因朱砂被迁出了六宫之外的武常在，她怎么会在这？

“让武常在进来吧。”

兮蔚说完，水月引着她进了屋，她只身一人，连个丫头都没带。

一进屋子，武群玉仔细观察着四周的陈设，厢房十分简陋，木桌上摆放着一盏油灯和一本还未合上的书，兮蔚穿着朴素，发髻只用一只木簪斜插着，毫无装饰，纵使脸色苍白，她依旧透着一股别样的美感。

二人互相打量着彼此，武群玉心底暗暗叹息，这和当初见到的年贵妃迥然不同，可唯独那份孤高冷傲的气势始终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