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禵闻声抬头，见到胤禛，他并不惊讶。

允禵的脸色不好，很不好，难看至极，可一双剑眉依旧英挺，剑眉星目，丰神俊朗，一身的桀骜不驯，轻狂张扬，那双眼睛透着凛凛寒光，那俊逸不凡的气度丝毫未改，只是，岁月让他平添了成熟稳重之气，多年征战让他愈发刚毅，愈发无坚不摧。

“你来了。”

他平静地和胤禛对视，手中玩味地执起一黑子，慢慢落下。

胤禛看了眼棋盘，冷笑了声。

如今，他不过是皇帝的阶下囚，这行宫于他亦是牢笼，他不过是个囚犯，还有心思下棋？

允禵轻蔑一笑，唇角魅惑横生，抬眼看向胤禛，“怎么今个儿有空过来？看我死了没？”

“是。”

胤禛双手撩起袍子坐下，“那次之事，朕还未降罪于你。”

“呵，”允禵的眼中染着一缕恨，“你以为皇阿玛真想你当皇帝？若不是你篡改遗诏，你能坐上皇帝之位？你对得起皇阿玛，九泉之下，你如何面对他老人家？”

“胡说八道！”胤禛勃然大怒，一手掀翻了棋盘，棋子噼里啪啦地散落了一地，“你知道什么？”

“我说中了？说中你的心里话？”允禵诡异地笑起来，只觉心口喷涌着凶猛的烈火，“兮蔚……她手里有皇阿玛的遗诏！若不是她为了袒护你，这个皇位，根本轮不到你坐！”

“你说什么！”提到遗诏二字，胤禛只觉浑身血脉逆流，筋骨膨胀，气血上涌，他从未有过如此愤怒，指着允禵的鼻尖怒吼，“你再说一次！”

“当年，皇阿玛将手中遗诏交给御前侍卫纳兰忱青，纳兰忱青把这事告诉了兮蔚，兮蔚手里拿着遗诏，可她……”允禵同样怒不可遏，“她的心里只有你，她为了你，隐瞒了这事，她从始至终只想着你，可曾想过，她对我有多么残忍！”

胤禛被突如其来的遗遗诏之事震惊到，一时半会不想搭理允禵，原来，兮蔚手里有这样一个能决定他生死存亡的东西，她居然……居然……

“那日我冲到翊坤宫，问兮蔚这事，她还替你辩驳！”允禵只觉怒火灼烧着他的心脏，撕裂着他的五脏六腑，他忽然冲上前揪着胤禛的衣领，不知哪儿来的力气逼迫着他，“她对得起我！我苦心征战这么多年，就是为了她！为了有朝一日我能成为皇帝，给她她想要的一切！可是，她亲手毁了！”

允禵的眼球里尽是红血丝，恨意滔天，他恨不得当场将胤禛杀死！

胤禛当机立断，将允禵一手推开，他整理着衣袍，怒斥道，“混账！你从哪里听的这些无稽之谈！皇阿玛当年当着群臣传位于朕，哪有遗诏？”

“你怕了？”允禵忽然笑起来，“你怕这件事是真的？怕我抢走你的皇位？”

没等胤禛开口，允禵指着他吼道，“爱新觉罗胤禛，你心里比谁都清楚，你的皇位是怎么来的！”

胤禛并未发怒，一身凛冽的寒气慢慢散开，高傲而清冷的眼眸里尽是鄙夷，“你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