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蔚低下头,拧动着指上一只银錾花嵌珠戒,垂望着戒托处的一颗大珠,“妹妹,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皇后的势力远比你想的强大,你想用你肚子里的孩子害她,我问你一句,假使你成功了,皇上知道你的孩子被皇后所害,他会为了你废了皇后,立你为后吗?况且皇后很难缠,你冤枉她,她会想尽办法查出真相,万一他查到你的孩子不是皇上的,你该如何?你岂不是自掘坟墓?”
子寂听后,忧色布满了脸容,她没说话,她不知如何反驳兮蔚,兮蔚说的每句话、每个字都让她无从辩驳,她甚至没周密的计划,她只是这么想。
兮蔚见她不说话,继续道,“很多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若真如此,皇后早就被我拉下来,还等着如今?”
“皇后背后的势力……究竟是什么?”
兮蔚淡雅一笑,举起手替她捋了捋鬓边的一缕落发,手上的龙凤祥云珠玉护甲不减一分华美,“皇后背后……是皇上。”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比任何人都明白。
胤禛之所以留着那拉氏,是为了保全自己的名声,他要做千古帝王,他不能让史官留下任何污点。
就算他不喜欢这个皇后,他依旧会和皇后相敬如宾,依旧会和她彼此敬重,做一对面上和睦,面上尊敬的、老死不相往来的夫妻。
可子寂不明白,她太年轻,不懂得像兮蔚和胤禛这个年纪的人的持重和犹豫,她不懂胤禛,胤禛已经不会再轻易改变自己,不会再轻易做任何决定。
“什么意思?”子寂听不明白兮蔚的话。
“当年大阿哥去世,皇上自觉对皇后有亏,且这些年皇后并未有过大错,何况皇上素来不愿过多理会后宫之事。若要废后,前朝官员定然议论纷纷,废后后宫无主,立何人为后都不妥,在皇上心里,那拉氏是最适合当皇后的人,也是唯一的皇后人选。”
兮蔚想的很清楚,她不可能登上后位,子寂也不会是皇后人选,胤禛更愿意保持如今的模样。
子寂皮笑肉不笑地说,“皇上如此爱姐姐,可也不会为了姐姐废掉皇后。”
“皇上若真封我为后,可不是爱我,而是害我。”
子寂不多言,笑着看向兮蔚,“所以……我根本撼动不了皇后。”
“何必如此冲动,如若你真的不想要这个孩子,只管静悄悄的除掉,别把事情闹大,”她按了按子寂的胳膊,一字一字说道,“不要引火烧身。”
她不知如今的子寂听不听得进去她的话,但她必须阻止子寂这么做,她不是铤而走险,而是自找麻烦。
玫瑰茶盛在的另一只白玉盏里,清透的茶面泛着水纹,子寂抬手将茶水一饮而尽。
殿外有柳莺飞过,略过桔桠的老树,愈发显得殿内空寂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