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蔚一双软溜溜的眸子含着半分笑意，挑眸望向水月，水月不是不谨慎之人，今日她如此小心翼翼，只怕有要事。

“有话你但说无妨。”

水月移步上前，直直地望着兮蔚的眼睛，“娘娘，听闻怡亲王近日参了大将军一本，而且，后宫新入宫了一个常在，是怡亲王府里送来的人。”

水月瞧着兮蔚脸色猛地白了下，忙说道，“怡亲王这是为何，自打皇上登基，他很少理会前朝后宫之事，怎么到如今竟然插手起来。”

兮蔚一臂抽出帕子，细细把玩着，眼神如远山黛影，缥缈蓦然，“说起来，我也很多年未见允祥了。”

当年九子夺嫡，允祥为胤禛被幽禁了十年，胤禛亏欠他良多，登基后就下令封他为怡亲王，每逢年节便赏赐丰厚，允祥幽禁落下一身病，胤禛指派太医为他调理，直到如今才稍稍好些，想必身子刚好，故此有所动作。

“那个常在是什么人？”

水月早已打听清楚，眉心蹙得愈发紧，“说起来，那还真是一个人物。”

“皇上喜欢吗？”

胤禛的心意，才是最要紧的。

水月兀自叹了口长气，恍如初秋冷风，吹进人的心底，“皇上虽说少来六宫，但市场会命小太监去接那个常在，听闻住进了承乾宫。”

承乾宫离养心殿很近，多年来未曾有人住过，让一个小常在住进承乾宫，可见备受宠爱，兮蔚拨弄着帕子，望着水晶灯上洒下的缕缕光影，淡然道，“叫什么？”

“听闻此女肤色白嫩如雪，故此皇上赐名为雪滢。”

水月感叹了声，“年方二八。”

兮蔚把手中帕子随手一扔，勾着一缕冷意，比初秋的夜愈发凉几分，“还以为皇上为前朝事忙，不来后宫，想不到是得了新人。”

“娘娘，”水月怕兮蔚生气，试图劝了句，“皇上的性子，只怕玩几日便忘了，皇上心里还是有娘娘的。”

兮蔚摇头浅叹，“后宫这么多女人，若我一个个计较，只怕要把自个气死，随他去。”

水月深吸上一口气，又不知如何安慰。

兮蔚抚着脸颊，瞥见红铜雕花镜中的容颜，纵使再如何保养得宜，终究是老了，她已经三十多岁，又如何和十几岁的年轻少女相比，眼下的乌青，浅浅深深的纹路，还有松松垮垮的脸盘，纵使一双明眸依旧，却没有少女时候的纯净娇俏，容颜哪怕不变，眼神也会变，她怎么可能回到当年天真烂漫的少女年华，怎么可能依旧如初。

世事变迁，她和胤禛都老了，他们如今的感情，只是建立在这么多年的相濡以沫上，而不再是肉体和灵魂的交媾，她甚至忘了，她上一次侍寝是什么时候，她怎么用这一具衰老的身体满足胤禛的欲望。

所以，他需要年轻鲜活的身体，满足他男人的雄心。

而她，在他心里，仅仅在他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