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低着头，一股难言的苦涩和失落弥漫在他脸上，兮蔚很多年没看过他这样，当年还是十三阿哥的允祥为他出事，那一晚，他颓丧失望，他极尽无助，可在这一刻，兮蔚觉得，她仿佛看到当年那个胤禛，被无望包裹着的胤禛。

她只觉眉心突突跳着，涌起一阵阵的愤怒和抵触，“你明知她不想入宫，明知她不愿意待在你身边，可你还是要强迫她，胤禛，你身为皇上，这天下没有你得不到的女人，但是，又有多少女人肯真心实意地待在你身边？”

“兮蔚！”他回头看了眼她，那个眼神，兮蔚无法忘记，是羞怒，是沉痛，是濒临爆发前的压抑，“你放肆！”

“我说错了？”兮蔚不怒反笑，冷嗤了声，“你可以绑着吕若芯的人，可你绑不住她的心，她既然有心爱的人，她愿意为心爱的人付出一切，甚至不惜一死，你就算把她留在你身边一生一世，也不过是个没有心的驱壳。”

兮蔚话音刚落，只听砰地一声，胤禛一掌拍向桌案，震的砚台一抖，案几上的书页笔墨全被他掀翻，他的手颤抖的摁在桌上，重重咳嗽几声，“兮蔚，朕知道你无法理解朕，朕从未见过那样决绝的女子，或许你不信，朕看到若芯愿意为了她心中所爱奋不顾身，毫无保留，朕被她震撼了，朕从小活在深宫中，身边所有人，包括自己亲额娘，只会算计，只会勾心斗角，没有一个女人像若芯那样，她什么都不顾，什么都不要，她的心里，只有一份至真至纯的感情，这是后宫里的人没有的感情，这是朕最欣赏的，最羡慕的。”

兮蔚一字一字地听完，她佩服自己此时此刻还能平静听胤禛说话，他这是什么道理，她真的没法明白，更没法理解。

“曾经我对你，何尝没有真挚又炙热的感情，”兮蔚咬着唇瓣，说完这句话，她一手掀翻了锦榻案几上摆着的瓷瓶，她的怒火在那一刻熊熊燃起，她控制不住地冲胤禛吼道，“是谁改变了这一切？是我吗？从始至终，你爱的人始终是得不到的，以前是江阮，后来是瑾瑜，现在是吕若芯，试问你真的爱她们？真的有过真心？得到了她们的心，你便会弃之不顾，你口口声声说你喜欢若芯，只是因为你还没得到她！而她的心你永远得不到！你说你羡慕她纯粹真诚的感情，可我对你这么多年的感情，何尝不是至真至诚，是你自己撕毁了！是你亲手毁了这一切！还道貌岸然的和我说这些……”

胤禛怔怔地看着兮蔚，他竟不知如何回答她。

“你答应过我，余生我们一起执手走下去，如今，来了个吕若芯，你把一切都忘了，是不是每次只要我原谅你，你就会伤害我？”

兮蔚的眼里含着泪，她眼眶通红，说完这句话，她擦了擦眼中泪痕，“是，我没资格，没权力过问皇上的感情，但是你答应我的，你却一次次食言，你曾经得到了，是你自己一手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