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蔚听闻太后传召她,携了水月向慈宁宫走去,她许久未出翊坤宫,这一出来,外头愈发的冷,水月替兮蔚捧了珐琅手炉,披着粘毛大氅,仔仔细细地防着到了慈宁宫。
一进正殿,她便嗅到一股苦涩的药味,她蹙了蹙眉,进内殿见到太后倚在锦榻上喝药,兮蔚浅浅含笑,平静地行了礼,“臣妾给太后请安,太后万福金安。”
太后服了药,拿着白玉剔透的茶盏喝了口茶润润嗓子,浅碧色的茶盏泛着氤氲的雾气,愈发显得她神色迷蒙,“福源,年贵妃进来了,也不派人看座,是慈宁宫没了规矩吗?”
福源即刻跪下,“奴婢该死!”
太后徐徐道,“还不给年贵妃看座上茶。”
兮蔚淡然地坐下来,只见福源亲自捧着一盏白玉瓷盏上前,恭敬道,“请年贵妃娘娘用茶。”
兮蔚端着茶盏,看到茶盏中碧绿清澈,映着她的脸,她脆声说道,“太后见臣妾来,不知所谓何事。”
她并未喝茶,碰了一口就放置一边。
“如今的你是愈发安静了,”太后脸上的笑容愈发明显,“这不像你的性子。”
兮蔚拨弄着衣衫上的湖蓝色捻金丝穗子,凝脂般的腕上滑落了一只晶莹的红玉镯,“太后这话,臣妾听不明白,近来后宫祥和,一片安宁,熹贵妃妹妹处理的很好,臣妾闲来无事,只去阿哥所看看福惠,再则养养花逗逗鸟,如此惬意自在的日子,臣妾很知足。”
“真的知足?还是另有所谋,年贵妃是聪明人,心中有数。”
太后端详着她,“难道你不想当个皇贵妃,或是皇后……”
兮蔚微微垂眸,笑的高深莫测,“臣妾很知足,为何要当皇后?臣妾许久不问六宫事,若说皇后的人选,只怕子寂妹妹更适。”
“熹贵妃年轻,纵使能压得住后宫,也是怨声载道,别以为哀家在养病,就不知她在后宫做的那些事。”
太后这么一说,兮蔚有些紧张不安地攥着裙摆上的一抹绣金线缝制的鸟雀坠,“太后这话,臣妾听不明白。”
“你听不明白,还是维护她。”太后摆了摆手,让福源带着宫女太监们下去。
内殿只剩下她和兮蔚二人,太后的眼神猛然变得锋利起来,“年贵妃,哀家不过问,是哀家身子骨不行了,不想为后宫这些事烦心,但有些事,哀家不得不提醒你,有些人做得太张眼,哀家容不得她。”
兮蔚不知太后这话指的是什么,她脸色一白,咬着牙没说话。
“她想谋划的不是皇后之位,只怕是他日的太后宝座吧。”
太后此言一出,兮蔚悬着的心放下了半截,原来是这事。
“弘历在阿哥们中德才兼备,又有治世之才,皇上若立弘历为太子,也是情理之中。”
兮蔚说完,只听太后冷哼了生,“你有儿子,难道你不为你儿子打算?反倒为别人的儿子考虑,何况,弘历的生母是那拉氏,是先皇后一族的人,那拉氏可是你的死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