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蔚抚摸着她整齐的发髻，笑容从容温和，“你啊，安安心心当你的新娘子吧。”

灵云知道她不愿提起胤禛，她百感交集地叹息道，“娘娘，奴婢日后不能再伺候娘娘，只希望娘娘安心顺遂，福泽绵长，奴婢会日夜为娘娘和小阿哥祝祷。”

说罢，灵云向兮蔚跪下，磕头行礼，“奴婢明日出嫁，感谢娘娘为奴婢所做的一切。”

“起来，”兮蔚扶着她，低声说，“我能为你做什么，这些是你自个选的，你比我聪明，也比我看的开，我当年若能像你所想，找一个爱自个的人终老，不再不值得的人身上倾尽心力，说不定，我如今会过的如鱼得水，和夫君恩爱白头。世间上女子的心愿，莫过于此。”

“娘娘，如今皇上回心转意，奴婢希望娘娘能和皇上白头到老，”灵云面色执着，一动不动地望着兮蔚，“皇上的心里的确有娘娘的，娘娘对皇上而言，无比重要，那日娘娘生病，皇上衣不解带地守在娘娘身边，寸步不离，唯恐娘娘出事，奴婢侍奉皇上，从未见过他对其他人这样关切，奴婢知道娘娘因为愉妃的事，与皇上心生嫌隙，可是，也正是因为有了愉妃小主，皇上才更明白自个的心，否则，他只会继续沉溺于自个的心魔中，追逐着可望不可即的女子，不知珍惜。既然皇上幡然醒悟，娘娘何必再执着往日的恩怨？娘娘，年岁有限，光阴易逝，奴婢不愿看到皇上孤独一人，纵使他高高在上，却是寂寞冷清，身边陪伴着他的，没有一个真心待他，奴婢说句不知死活的话，若娘娘真的去了，这世上还有谁会对皇上好？娘娘真的忍心留皇上一人悔恨余生吗？娘娘于心何忍？”

灵云的话，说的兮蔚无从回答。

她怔了怔，几乎是下意识地握住了她的胳膊。

她脸色刷白，灵云这番话，她无从回答，她时日无多，若她走后，这世上，只怕没人会真心对胤禛了吧，她留他一人在世上，留他独自一人孤独寂寞，她真的忍心吗？

让她再原谅胤禛，她却不知如何回头。

“奴婢出嫁后，希望娘娘和皇上能够恩爱和睦，”灵云向兮蔚叩头，郑重说道，“这是奴婢的心愿。”

兮蔚伸出双手，把她扶起，灵云眼眶通红，只道，“人活一世，哪能不为了自个心中所想所念奋不顾身一把呢，纳兰公子固然好，对娘娘千好万好，可他终究不是娘娘心中念着的那个人，娘娘纵使感念纳兰大人的情意，却改变不了眼下的局面，娘娘当初既然选择了嫁给皇上，皇上是娘娘心里头最重要的，既然如此，为何不给彼此一个机会？”

机会？

她一次次的和胤禛争执、和好、决裂、再和好……周而复始，他们给了彼此多少次机会，只是全都没有把握住，为何还不肯放过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