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了好大一会儿,韩子非才敢直起腰身,看到地面上一片腌臜,他又干呕起来。
那只埃及猫从屋子里踱步出来,离地面的那片污秽远远的叫着,歇息了好大一会,他才恢复了镇静,重新回到屋子里。
那本梦的解析封面已经破烂不堪,如同秋之落叶。盘旋着腐烂,韩子非之所以自学心理学纯粹是为了摆脱他的心魔。
对于年幼的韩子非来说,亲眼目睹着一个无辜的孩子死去对他来说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然而他却不能告诉别人,只能看着他逐渐腐烂。
那白色的眼球仿若皓月、太阳,每日每夜都在拷问着他的心。
他经常地失眠。总是梦到那腐烂的脸、恶心的气味,他坚强又脆弱,高傲又妄自菲薄,大多数时候,他总是一个人做着困难的思想斗争。
韩子非穿好衣服,用凉水洗漱,再回首,埃及猫还赖在他的被窝里面。
一般他在家的时候,父母是不会打搅他的,经过他吼了几次之后,父母吃饭的时候也不会打搅他,韩子非来到父母的屋子,这里也是他家的餐厅,桌子上的饭菜被用碟子盖起来了,他自己取了筷子,埋头狂吃。
他的父亲手里忙活着母亲从市里带回来的手工活,不能劳作的父亲只能在家里重复着这简单而枯燥的工作,日复一日,那本来明亮的双眸此刻也有些浑浊了,韩子非不敢直视,匆匆扒完饭,把碗筷拿去厨房洗干净,放回原地。
崭新的衣服上有桂花的香气,韩子非穿上母亲给他新买的那双廉价的被嘲笑的运动鞋。悄悄出了家门,他今天一句话都没有说,也没有看到自己的母亲。
他特意饶了一个远,从别的小路去韩文雅的家,一路上有叔叔伯伯热情的跟他打着招呼,韩子非仅仅是礼节性的笑笑,他的左手一直踹在兜里,好像有什么不可示人的秘密似的。
经过大雨冲洗过的屯子,仔细一嗅便能够嗅到那泥土的香气,太阳开始变的炎热,韩子非不自觉的加快脚步。
屯子里的人只要天亮了几乎就不关门了,人们可以随意进入。韩子非没有敲门便来到了韩文雅的家,韩生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放下手中带油的扳手让韩子非屋里坐。
韩文雅的妈妈也热情的招呼着他。寒暄几句之后,韩子非推开了韩文雅的屋门。
喵呜
“西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看到韩子非。立刻绕到他脚边磨蹭,韩子非注意到文雅那双填满温柔碧波的眸子,蹲下身子爱抚着西瓜那颗毛茸茸的小脑袋。
韩文雅还没有梳洗。身上就简单穿着两件敝体的小件衣服,看到韩子非一点都不觉得尴尬,弯腰将他脚边的猫咪给抱起来。放在怀里。
几抹春光乍露,雪白的肌肤好似日本的富士山,樱花飘落。树下美人。
韩子非不自觉地吟诵起诗歌来,“樱花盛开的季节,从清水至祇园。处处遇美人。”
“好美,你写的吗?”文雅弯起手指,骚动着西瓜下巴的柔软处。
“这是日本的诗人与谢野晶子的诗!”韩子非强调。
“那你够厉害的。还看日本人的诗!”
“我仅仅是看了渡边淳一的化身而已,这诗曾经在里面提到过。”韩子非再次加重语气。
文雅放下西瓜,挺直了腰板。一双圆玉波澜抖擞,淡然道,“那你知道纳兰性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