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紫昙花(完)(1 / 2)

入夜。

孤灯,昙雪枯坐灯下。

这本该是她的洞房花烛

只是这又有什么好伤心的呢她嫁的并非所喜,她甚至都不是一个人,她

云夕六,云夕六。

她在心里恨恨地念着这个名字,想她终于解开了长久以来的疑惑那时,云夕六为何要将她带离玉鳞渊。

是的,她记得在水下发生的一切,灵识初聚之时,她还保持着灵蚴的形貌,却已经能够看清记忆中的第一张脸。

为萤珠所照亮的,云夕六的面容。

而当杜堡主将她带回伏龙堡时,她第一眼就认出了他。

只是那时她还不明白这个人为何如此吸引自己,如今才明白,那是因为他的心中有着如业火般熊熊燃烧的灭族之恨,这般炽热的魂魄最得龙族的喜爱。

玉鳞渊底躺着狂龙的遗骨,灵蚴是亡者残留的执念附骨而生,天性便带着龙族的阴寒,同样为凡人灵识中的温暖光亮所吸引。

这便是她迷恋云夕六的原因了。就这样简单吗

不,她知道不是的。…她对他的心思,难以言说。

她想接近那团火,却又恐他烧得太过,终要伤人伤己。

灵蝴是执念化成,然而她根本已经忘记了曾经有过怎样不能放弃的心愿。一定要说有的话便就只有云夕六是她的执念。

门忽然开了,杜崖生走了进来。

她放意不去看他,而他也一言不发地走过来,直到到了身边,才忽然说“伏夜溟。”

“嗯”她疑感地抬起头来。

杜崖生的目光透着怜悯“可怜,你竟连他的本名也不。”

她无言以对。

然而杜崖生似乎并不打算就此作罢,他拖过一张凳子下,笑着看她,“阿雪,你真应该多了解你身边的人,比我。”

然后他就开始絮絮叨叨地说起在外游历的那几年,他口才好,所历之事也精彩纷呈,本该是很有趣的内容,她却意兴阑珊。

直到他说起日前接受了旁人的一桩委托当时他人在溟洲,溟洲银棘城的城主托他寻物。

涤尘珠,无明隙中栖息的上古神兽所握之珠,能够映照魂魄,聚敛灵识,而银棘城尊此兽为棘神,神珠失落,自然惶恐。

“结果,你猜这涤尘珠流落到了何处”杜崖生带着笑意问道。

而她也终于将目光移到了他身上。

杜崖生仿若在呓语“说起来那伏龙族的先人讲得也不错,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啊雪你要不是化了人形又何必经历这些。”

何必,一窥人心之诡谲。

深夜,伏龙堡的主人正在内室赏看自己新得的神兵。叩门声忽起,门外是他的独子。

“父亲。”杜崖生踏入内室,一眼看到剑架上的“情丝”,伸手取来观看,“真是好剑。”

他的手抚过剑身,灵剑寒光微绽。

“究竟有何事”杜堡主有些不耐烦起来,语气严厉得很。

也是,他们父子从来不对盘。

杜崖生笑着想,可纵然如此眼前的老者在他面前还是未加警戒的,不过这也并非出于对他的信任而是源自过分的自傲。

他的父亲,杜重天,伏龙堡主,从来就是过于自信

他终于大笑起来,手腕翻转,直抵而出

暗夜深沉。

玉鳞渊水声隆隆,而与之对应的是伏龙堡内传出的惊恐哀号。

仿佛是那只专注于螳螂的黄雀,最终因为自己的疏忽而葬身蛇口时发出的悲鸣。

万仞深渊,冰寒水下。

微弱的天光通过潭水照入他便知道天亮了。

他还活着

云夕六,不,伏夜溟。

他还活着虽然只继承了伏龙族微薄的血脉,但他至少到了这点好处,能够连三日伏于水中。

不过当然了,他终究会死的。

铁索捆住了他,他终究要死在这水下,这异能也不过是延了他的痛苦。

但他并不后悔,或者说,他本来就没有什么别的选择。

作为唯一活下来的那一个灭族的血海深仇是永远无法卸的重担。

他只恨功亏一篑,只恨

忽然水中有了异动。

鱼群飞速逃离,然后,他就看见了那个人。

昙雪

她怎么会在这里杜重天对她做了什么那杜崖生看似对一往情深,又怎么会让她来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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