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日就要开始见亲,春花早就让人打扫过知安宫,早起又净地,显得越发干净整洁。
苏轻窈略看了一圈,发现东西两处偏殿都很规整,尤其是更气派一些的东配殿,甚至还做了两处雅室,可供亲眷等人小憩片刻,也还算贴心。
春花跟在苏轻窈后面讲解,语速不快不慢,倒是一点都不呱噪。
苏轻窈道:“已经很好了,很不错。”
能被苏轻窈夸一句,春花脸上都要放光。
一行人在主厅坐下,苏轻窈道:“你记得尚宫局多带些人来,从明日起但凡进出知安宫的,每一位都要有宫人近身伺候,省得她们走错了路乱了规矩,你可明白?”
春花微微一愣,悄悄看了一眼乐水,见她也一脸严肃对自己点头,不由也肃起脸:“是,臣明白。”
苏轻窈顿了顿,摆摆手叫宫人们都出去,才指了指门口的屏风:“我之前专门让人摆放的屏风,后面会有一个小隔间,所有亲眷带进宫的贡物,都要在这里仔细审查一番。”
“就是信件,也要简单看一下是否有夹带什么不应该带的东西。”
春花是勤淑的心腹,自是知道近来宫中都发生了何事,这么一听更是有些紧张:“是,臣知道了。”
此次见亲,虽是苏轻窈一手操办,但她的宫人却是不方便出面的。柳绿每日都会来,却不会露面,露面的只有春花和乐水。
苏轻窈又道:“若是有人问起,你就说之前宫中有人行不可言说之事,为了怕出意外,所以要检查清楚为好。”
她说的是郑婕妤行巫蛊之事。
早在日前,楚少渊就已经因此事下旨,道郑婕妤行巫蛊之术谋害宫妃,心存恶念,邪乱宫闱,即日起褫夺封号,贬为庶人,打入冷宫,终身不得复起。
而其族郑氏,因教女无方,管教无力,夺其父、叔、兄官职,血亲流放边疆,五代不准入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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胆敢在宫中行巫蛊之术,楚少渊对郑家的惩罚已经算是轻的了,甚至一条人命都没有要。可这封圣旨下达之后,朝中却一下子消停不少,就连话最多的礼部老大人们,也都闭上了嘴,不敢多言皇上半句不是。
郑氏在盛京不说多显赫人家,却也是有底蕴的书香门第,一旦全家流放,能不能活着走到边疆还是回事,更不提五代不准入士。
待五代过去,百多年后,早就泯然众人矣的郑氏子弟,怕是想要入士都不可能了。
那个进了冷宫的郑婕妤,哪里还有人会去关心呢?
此事闹得很大,京中人人自危,春花以此为借口再适合不过。
重要的差事讲完,苏轻窈便又领着人看过席面单子和茶水点心等安排,这才起身回了景玉宫。
宫中要紧的主位,妃位有贵妃和宜妃,而嫔位也只有顺嫔、和嫔、惠嫔以及丽嫔需要见亲,再加上几名昭仪婕妤,满打满算用不了五六天。人少,事就好安排,今天把流程都看过,苏轻窈便也放下心来,只等顺嫔见亲那一日。
回来用过午膳,苏轻窈就歇下来,等她幽幽转醒,却觉得自己仿佛躺在火炉中,周身热乎乎的。
苏轻窈眨了眨眼睛,转头往身边看去,去发现应该在乾元宫的皇帝陛下,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自己身边。
他闭着眼,睡得一脸安然,便是苏轻窈轻轻动了动,也都没醒。
苏轻窈静静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就……看困了。
这一觉睡得很浅,也很短,苏轻窈觉得自己似乎刚一闭上眼睛,就被楚少渊拍了拍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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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能再睡了,仔细晚上睡不着。”楚少渊亲了亲她的脸,在她耳边轻声哄。
苏轻窈眨了眨眼睛,这才算是彻底醒了。
“陛下怎么回来了?”苏轻窈迷迷糊糊问,“前面事都忙完了?”
回来俩个字她很自然就说出口,楚少渊听在耳中,却甜在心里。
时至今日,因为苏轻窈,他体会到了许多从未体会的乐趣。就像现在这般,便是她随口而出的几个字,也叫他忍不住美从心生。
曾经的他绝对想不到,现在的自己竟会这么爱笑。
苏轻窈就看他自己在那莫名奇妙笑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也跟着笑了:“陛下怎么这么高兴,有什么特别的好事?”
楚少渊低头看她,脸上笑意怎么也掩饰不住。
“没什么特别的事,”楚少渊道,“就是高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