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湘,唐望潮。
顾敏听着这两个陌生的名字,心底却觉得并不陌生,虽然第一次听见,但是她已经知道,他们是谁,他们是他的父亲和母亲。
顾敏看着谢致远有些失控又隐忍的脸庞,竟是一下子也觉得可怜,她轻声幽幽反问,“不爱吗。”
谢致远定睛瞧她,顾敏又是道,“不爱的话,又怎么会有唐仁修,怎么会有唐默雨。”
这突然的话语袭来,好似雨水有了千斤重,一滴一滴砸落在心间!
乔湘,你不爱唐望潮!
你不爱他!
可是,不爱的话,怎么会有他们?
怎么会有唐仁修和唐默雨?
不爱的话,又怎么会有她?
怎么会有一个叫顾敏的女孩儿?
纠缠了二十余年的,一场理不清剪还乱的情感,到了此刻,真是错综复杂,却又生出了一丝领悟来。
可是此刻,唐望潮早死了,乔湘死了,宋蕙死了。
剩下的,剩下的还有他,唯独他一个人!
谢致远忽然失神,看着顾敏的脸庞,交叠着而起的是宋蕙,他突然没了声音,而她已经起身,那微笑都恍惚,转过身离去。
唯有谢致远,坐在这公馆里,回到了故居的他,却说不出来的落寞。
夜里八点左右,今天晚上五洲加班加点。
顾敏也有留下来,她在下班后离开了一会儿,又赶了回来。陪着岳华,负责手中项目的事宜,整个团队工作到了夜里,岳华十分忙碌,她喊了一声,“顾敏,这份文件你拿去给唐总吧。”
顾敏接过,她上了楼去。
办公室里面,唐仁修坐在大班椅里,他闭着眼睛,已然是睡了过去。黑暗里,他却仿佛回到了一个遥远的国度,那是一处郊外的房子,有着漂亮的三层楼,停车库在外面,还有一个花园。
花园里面,种着玫瑰花,红色的玫瑰。
春天的时候,玫瑰就会开花,花园里满满都是。
那幢楼房的上方,有一个小小的楼,楼里有一道身影。她爱穿白色的衣服,留着长长的长发。她将楼装点成了一个书房,每到午后,来到这里看书,春日里的阳光那么暖,暖到会让人想要睡觉。
他看到了一个小男孩儿,那是谁?那不正是他自己!
他穿着白色的衬衣,打着领结,是女人亲自打扮。
那是他的母亲。
母亲说:仁修,你看,玫瑰呢,是属于蔷薇目的,原产就是中国呢,漂亮吗?
一整个花园的玫瑰,又怎么会不漂亮。
母亲又说:等到仁修长大了,要送玫瑰花给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可不能三心二意。
小男孩儿点头说好:我送给妹妹。
春日过的那么快,玫瑰花过了春季,就凋谢了,那些花瓣落在院子里,她舍不得清扫。
下过雨后,就会印染成一片,那是艳丽的红。
母亲说:我们来玩捉迷藏吧,修,你去躲起来吧,妈妈来找你。
他点头答应,便找了地方去躲藏。
可是藏了半天,她却没有来找他。他等不及了,终于跑出去看个究竟。房子里混乱的争吵,在楼梯的上方,他听见了婴儿的哭泣声,是妹妹哭了。他依稀听见了父亲的呵斥声,还有母亲的哭泣声,夹杂在一起,这么的混乱!
不!不要打妈妈!小男孩儿急忙奔跑上去。
可是,当他上楼之后,他一下站定在那里,因为他看见那个男人,他的父亲,拿着一把枪,对准了跌坐在地上,长发散乱了一地的女人!
她满脸泪水说:望潮,你相信我……
他按动了扳机,那声音低沉的比大提琴还要沉重忧伤:乔湘,你这辈子,死也要死在我的手里。
砰,一声枪响,一下鲜血都四溅开,渐染到谁的眼底!
跌撞间,又看见谁朝他走来,那个男人满手的鲜血,他的手里还有那把枪,他阴霾地警告:仁修,越是看着单纯的女人,越是会骗人。女人,都是不可信的,绝对不能相信她!
一切混乱不清,最后的最后,他将那把手枪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不!别这样做!他发不出声音来,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按下了扳机
他整个人往下拽去,在黑暗之中,突然身上猛地一沉,他突然睁开了眼睛,更是一下抓住了她的手!
迎向了一片灯光,以及一道微微罩下的黑影,是一双温柔清澈的双眼,正看着他!
唐仁修还失神着,心跳都好似静止!
顾敏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她轻声道,“你睡着了,我拿了条毯子来,不然会感冒。”
可是他却一下子将她抓入怀里,紧紧地抱住了!
“你做恶梦了吗?”察觉出不对劲,他沉默的让她心慌,她又是柔声问道。
半晌,他点了个头,“恩。”
“没事了,没事了……”她轻声安抚,轻轻说着,小手轻拍着他,就像是安抚做了噩梦被惊醒的向宸,此刻,他也像是一个孩子。
在缓慢中,他好似恢复过来,却不肯松开手,只是这么抱着她。
“阿敏。”他在她的耳畔喊着。
顾敏却是心底一怔,是他的声音沉沉响起,他许久不曾这样喊过。
他又是问,“你怎么会在。”
她说不出话来,许久才道,“今天加班。”
听见他开始说话,她动了动身体,“我来送文件……”
他却制止了她,硬是霸住她,他就坐在椅子里,她还站着,身体被他环住。
她无法动弹,只以为他是身体不舒服,“你怎么了?”
唐仁修的声音低低响起,“有点累,你别动,一下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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