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画馆老板千方百计地想要贬低蒲秀才,但最终却无人买账,王承平哪怕明知道这幅画不是蒲秀才所作,也没有半点嫌弃,依旧愿意出高价求购。
“蒲秀才,鄙人对此画甚是喜爱,三百两银子不知可否割爱?”王承平向蒲秀才深深地一躬到地。
蒲秀才深吸了一口气,他深深地看了眼庄温书,眼中闪过了一抹坚定之色。
他的生活虽然清贫,但却熟读史书,对名声极为看重。如果庄温书是在无人处污蔑,他也就忍气吞声了,但是当着如此众多的街坊邻居面前说他偷窃,若是不分辨个明白,日后流言蜚语何时能止。
向着王承平拱了拱手,蒲秀才道:“王掌柜,抱歉,这幅画不能卖给您。”
“啊?”王承平一脸的失望,目光在画纸上留恋不去,时有精芒闪动。
周围众人则是一片惊呼,面对三百两纹银还不动心的,这蒲秀才是不是傻了?
然而,蒲秀才接下来却做了一件所有人都不曾想象的事情。他上前,抓住了那荷塘月色图的中间,双手猛然用力,在众人难以置信的眼神中将这副画卷撕成了两半。
“你干什么?”王承平暴吼一声,他不顾一切地抢上前去,将这两半画从蒲秀才的手中夺了过来。
看着这样好好的一幅名画毁在自己的面前,王承平心痛如绞,他怒喝道:“蒲秀才,你这是什么意思?就算不想卖给我,也不至于当场毁画啊!”
禾得胜的脸色也是变得极为难看,三百两银子,在千机城内确实是天价了。但是,在他这种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商贾眼中,这幅画的价值何止三百两,简直就是无价之宝。
若是将此画进献……他的心顿时就是一片火热。
这样有资格让人名扬天下的画卷,又岂是区区纹银可以衡量的?
王承平在被拒绝之时,那眼眸中闪动的寒芒他也是看在眼中,所以他已然猜到了这位王掌柜的打算。
蒲秀才执意不卖,他们也是无可奈何。但以后如何,那就不得而知了。他们财力雄厚,自然是有着无数手段,或窃或盗或强夺什么的,都可以暗中筹谋。
但是,蒲秀才当场将画撕了,那就是釜底抽薪,让所有人都没有了想念。
这一刻,他深深地理解王承平的暴怒,这幅画就算再传神,但已经被撕成两半,就算是找高手修补,也难免会留下痕迹,就好比完好无暇的古董上多了一个缺口,再也没有了那种厚实珍贵的感觉了。
庄温书瞠目结舌,众人也是静默无语,不明白蒲秀才究竟在发什么疯。
蒲秀才再度拱了拱手,道:“王掌柜,您……信我么?”
王承平一怔,看着突然间仿若变了一个人似的蒲秀才,他的脑海中突然冒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
目光在手中已经撕裂两半的画和蒲秀才脸上一扫,他银牙咬紧,道:“信!”
“好。”蒲秀才站直了身体,转身道:“唐兄,可否借你扇铺书桌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