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列坐这些席位的,大多都是秀才、书生、画师一流。其他富家老爷、名流,即便捞不到与王员外、何大人同席,也能与蒲秀才同列。
正所谓不患寡而患不均,当一众两人共桌,被刚才的画面妒忌得眼睛发红的书生们,看到蒲秀才一人坐在那里,心里未熄的火再次燃起。
“首席位上……可是蒲秀才?”
“哼!今朝画会首席竟然是此人!”
“今日满院高士,何以首席竟被一尚未及冠的孺子坐了去?”
“呵呵!人家蒲秀才攀上了王员外、何大人,区区一首席算什么?”
“不当人子!不当人子!吾…羞于此儿同会!”
……
蒲秀才坐在首席上,总感觉有人在背后对自己指指点点。
他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正疑惑之际,一道人影窜到他身旁。
“唐兄!”
看清来人,蒲秀才略感惊喜,没想到你能遇到熟人,当即笑道,“别来无恙啊!”
“蒲兄,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相比他的轻松,唐秀才就显得有些紧张了,左顾右盼面露急色道,“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众矢之的啊!”
“众矢之的?我?”
蒲秀才一怔,诧异地指了指自己,见唐秀才表情不似作伪。不由想起了刚才的慕书生一伙人,当即眉头微皱,但表情仍旧平静,问,“为什么?”
“因为你那幅荷塘月色图啊!”
唐秀才不假思索,急切道,“你那幅画卖了五百两,可是惊了一城的人!怎么,你不知道?”
蒲秀才微微摇头。
他确实不知道这件事,这两天光顾着照顾青乔,几乎没有出门了。
“你可真是两耳不闻天下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唐秀才哑然失笑,看着他仍旧一副心平气和的样子,也不由得有些佩服,“你那幅画卖了五百两,是千机城从来没有过的事,不知怎么的就传开了。其他人听听还好,但是你我那些同辈、同行可就…”
唐书生没有把话说完,只是拍了拍蒲秀才的肩膀,叹气道:“他们是什么路数,不用我说,你也清楚。”
蒲秀才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他自然清楚那些个同辈同行的路数,贬低傍高,暗地里做文章,妒忌诽谤等等,都是这些人的惯用手段。
他从不参与城中读书事,亦少交学友,未尝没有不屑与此辈为伍的心思在内。
唐书生看着他沉默不语,以为他有些泄气,不由出声鼓励道:“蒲兄,我素知你为人,也钦佩你的画艺,那幅荷塘月色图,值个五百两绰绰有余,不过…”
顿了顿,他语重心长道:“此番情形有些反常,形势更是前所未有的凶猛,你要有所准备,勿要让他们得逞啊!”
蒲秀才面沉如水,心里也有一丝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落的暗火,沉声道:“我省得!”
随即,他抬臂拱手,郑重道:“多谢唐兄相告。”
“哈哈!”唐书生连忙拦住他,故作责备道:“见外了!见外了!”
他又正色道:“蒲兄,我相信你!只要你画笔一挥,这些个宵小之辈,还不是一扫而空?”
这句话他说得真心实意!
其他人在聚众作战,摩肩擦掌,一片倒“蒲”,而他又何尝不在站队?
只不过他不是站人多,而是站蒲秀才一人。
自小摆摊卖纸扇的唐秀才算得精明,不说那幅荷塘月色图的惊艳,就是蒲秀才身后明晃晃站着的王员外,这场以少对多的画战,天生就不对等。
而他,一开始就站在了胜利的这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