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一个字符。

这是一个蒲秀才从未见过的字，不是现下所有的“今文”，亦不是蒲秀才所知的任何“古文”，充满了岁月的古老气息。

蒲秀才只能面前分辨出，这个字，有十八笔之多。

鬼使神差的，他缓缓伸出手，按在上面。

刹时间，蒲秀才浑身一震。

一道玄奥的信息直接传递到他心里，如果换作文字，那便是

“阳，避鬼驱邪！”

信息传递结束，不待蒲秀才反应，这道字符的光芒忽然大亮，四周的黑雾立刻被刺破，发出轰隆隆的声响，仿佛是在推动什么重物。

于是，原本只有丈方的一块地板，扩大到了五块五丈大小，多出来了四块。

蒲秀才呆呆地站在正中那块地板上，看到原本锐利如剑的光芒忽然柔和下来，化作星星点点实质的光粉，袅袅升起，汇聚在头顶那盏油灯中。

肉眼可见的，灯盏里原本接近枯竭的灯油迅速充盈起来，灯也开始变大，灯光更是前所未有的明亮，完全囊括这五块地板，五丈方的空间。

“这……”

蒲秀才张了张嘴，看着手里愈发明亮的天阙笔，又看着四周宽敞了几倍的空间，无数念头纷飞。

谁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

莫非这真是黄金屋，而我干的活就是擦地板？擦着擦着，就擦出了一座黄金屋？

油灯里的油多了，灯也变大了，我可以待更久，擦更多地板？

还有，刚才那道字符是什么鬼？

……

蒲秀才满脑子的浆糊，挪动脚步走到其他几块多出来的地板上，依稀可以看到那一道道几乎淡不可见的熟悉墨痕。

看到这里，他愈发肯定自己刚才的“擦地板猜想”。

“我……”

蒲秀才张了张嘴，拿着天阙笔，喃喃自语，“我一个画师，怎么就成了擦地板的呢？”

他闭上眼睛。

……

……

厅堂。

蒲秀才猛然吐了一口气，睁开眼睛，整个人都晕沉沉的。

他低头看着手里的天阙笔，又想着记忆中忽然多出来的字符，下意识地提起笔，轻轻落在桌上的画纸上。

于是，黑色的墨迹在白色的画纸上铺开。

一笔。

两笔。

三笔。

由生到熟，由熟到流畅。

写到第十笔的时候，蒲秀才的动作已经是行云流水，挥洒自如了。

但是，他的笔势却越来越慢，越来越重，仿佛肩头压着什么。

甚至，额头都渗出了汗水。

终于，第十七笔。

第十八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