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秀才眯起了眼睛，自言自语。

正沉思间，一道人影走到他窗前。

来人风度翩翩，俊秀过人，正是宋玉公子。

此刻，他脸上也没有了一贯平静，一双剑眉紧蹙，神色沉重：“没想到，她们跑到这里来了。”

蒲秀才心中一动，从屋里走了出来，问道：“宋兄认识这些船？”

宋玉看了他一眼，脸上凝重散去，浮现出一个奇异的笑容，语调古怪：“五色船，天下最有名的青楼，世间所有男儿最梦寐以求的天堂。”

“呃……”

这个答案既在蒲秀才的意料之中，又出乎他的意料。

意料之中，是因为看一眼就知道这些船不正经，青楼么，千机城虽然小，也是有的。

而意料之外，则是因为在蒲秀才的认识之中，青楼都是固定在一地的，哪有这样随处飘的。

而且这五色楼的名声也超出他的预料，竟然号称第一。

只是看着远处那仿佛具有魔力的舞姿，蒲秀才也觉得，有这样的节目的青楼，做到第一似乎也情有可原，不然都说不过去。

宋玉揶揄道：“蒲兄心动了？”

“呵呵！”

蒲秀才不冷不热地笑了两声，反讽道，“我一个穷秀才，就算心动了，也逛不起。只是宋兄有条件，资本也不错，可千万要把持住啊，别辜负了十年圣贤书。”

这几天，他和这位宋玉公子也算熟悉了，偶尔相互打趣开玩笑，也成了习惯。

宋玉俊脸莫名的一红，竟然似骂似嗔道：“你胡说什么？”

“呃……”

蒲秀才一愣，看着他白皙的脸上那抹显眼的红晕，心里有些怪异，“你……”

他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古怪的念头，这位宋兄……怎么有点像张灵儿？

“不要乱想。”宋玉忽然低喝一声。

蒲秀才更愣了，他摸了摸鼻子，诧异道：“我乱想什么？”

“哼！”

宋玉一甩袖子，脸色迅速恢复正常，变冷，“可别怪本公子没有提醒你，这五色楼十分不简单。”

说着，他转过身：“符伯，我们下船。”

“是，公子。”

符伯从屋里走了出来，手里提着几个包裹，眼神古怪地瞥了蒲秀才一眼，忽然纵身，直接从几丈高的三楼向江里跳去。

几乎同时，宋玉也飞身而下，一脚落在符伯肩上，两人一上一下，轻飘飘像羽毛般落在江面，水不过履。

随即，几个纵跃间，便上了十多丈外的河岸，在一片惊呼声中，消失在拥挤的人群之中。

听着船上同样响起的惊呼，蒲秀才摇了摇头收回了视线，回屋里拿了那只大书匣，又扛了一只大麻袋，跳到甲板上。

他也准备在这里下船了。

不过蒲秀才还做不到向对方主仆那般空手涉江，所以他故技重施，问船老板拿了一块木板，轻脚一踢，木板向箭一样载着向河岸划去。

楼船上，数十个书生们神色羡慕地看着，却只能苦等，等前面的江面疏通了，开进港口。

不过按照眼下的情景，那至少是两三个时辰之后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