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休想……”

……

蒲留仙有些傻眼地看着眼前的一幕，那树妖面容极度扭曲，从其口中不停地传出两道不同的声音。

其中一个便是自称本座的男音，释放这血煞大阵的时候也是他，想要以雷霆之势除掉小青。

而另一个女声，则是之前他们一直听到的那个声音，在极力阻止对方下杀手。

他们像是两个不同的灵识，在争夺着整个树妖本体的控制权。

而再看那周围停滞的树枝藤蔓，那不断颤抖地想要全力落下又似乎有一股力量一直拉着它们的情形，更是印证了对方现在的状态。

的确是一个身子里有两股灵识在不断交手，竭力争取对整个身体的控制。

这树妖果然不是这么简单，其体内居然有两种不同的意识。

“这就是你的最大隐秘么？”蒲留仙不由喃喃自语道。

一瞬间的震惊过后，蒲留仙冷静了下来，可内心却突然陷入了一种矛盾当中。

按理说此刻是铲除树妖的最好时机，他此时最正确的做法，就是趁这个时机一举歼灭这树妖。

然而自从这两股意识突然发声开始争夺的时候，即便理智上再怎么驱使他一招灭敌，可此刻蒲留仙还是有一瞬间的犹豫。

也许是出于这个女声所属的灵识那一瞬间对小青的维护，那种拼死也要保护小青的精神让他瞬间有了一丝震动。

他想这还没到最后最坏的时刻，他觉得他应该再等一等，给那个女声的灵识一个机会。

他想兴许就在下一刻，那女声的灵识就会占据上风，甚至完全消灭那个男声的灵识，那样……

可还未等他想完，残酷的现实已经告诉他，没有什么是尽善尽美的。

此刻那一条条藤蔓已经开始向他们这一方逼近，速度也是一点点增加，越来越快。

而树妖本体那边，那男声的声音越来越强，越来越疯狂，而女声的声音却是越来越弱，越来越无力。

很显然，虽然在一瞬间的爆发上，那女声的灵识可以突然和男声的灵识相抗，可也就是只是那一瞬。

如回光返照一般，在拼尽那一瞬间的全力过后，再僵持下去，终究还是落入了下风，甚至越来越弱，直到再一次恢复那男声意识的主导。

此刻那女声的意识越来越无力，可那树妖的双眼却第一次看向蒲留仙，目光中没有那种愤恨与怨毒，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力与祈求。

虽然转瞬即逝，随之就继续被那种怨毒与疯狂所取代，可只那一瞬却清晰地被蒲留仙所捕获，深深地印刻在蒲留仙的心底，恐怕这一辈子都难以忘记。

蒲留仙终于不再犹豫，当下手持天阙笔，于空中迅速挥毫，一笔一划，光字符很快便成型。

然而蒲留仙依旧没有停笔，继续书写第二道字符。

此时的他心力基本已经见底了，脑海中那明灯之内的灯油更是接近干涸。

蒲留仙甚至觉得连意识都有些朦胧，身躯都轻微颤抖，呼吸更是浓促异常。

可蒲留仙紧咬舌尖保持清明，依旧没有停笔。

这是最后的希望，承载着他和小青以及这血煞大阵内所有人的性命，承载着翎雎城乃至全应州的生灵百姓，承载着那看不见的灵识最后无力与祈求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