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蕊很不好意思地解释,“你知道的,我要赚银子养家糊口,实在是没心思去猜!”
这不解释还好,一解释,那人面色更尴尬了。
顾蕊只得岔开话题,“你夫人身子好些了没?”
那人才缓过气来,“大好了,多亏了姑娘了。”
这倒是发自肺腑的。
顾蕊想不通这人就是幕后黑手,按说她当初揭榜给他夫人治病,赚了足足一千两银子,这才有底气办养殖场,开百草堂,让牛角洼村的村民有个生计。
说来,这人也算是她的恩人了。
只是她万没料到这人会是连顾老太爷也忌惮的人,这人,到底是个什么身份啊?
她心里虽然有很多的问题,但却极力忍着不问,毕竟,这是一场博弈,她要静观其变!
“让姑娘虚惊一场,倒是我的不是了。”那人很有修养地抱拳,彬彬有礼的样子,让顾蕊压根儿想不到他会跟那个一肚子阴谋诡计的幕后之手有关系。
“好说,好说,只要有银子,不管什么病,我都敢治。”顾蕊一副贪婪成性的小人嘴脸,哈哈笑着,让人以为她在乎的只是银子。
“姑娘真是爽快人,”那人恭维了顾蕊一句,“我知道,这事也只能姑娘能办到了。”
听话听音,顾蕊虽然还在笑,但心里却提高了警惕,她是个大夫,请来自然是治病的,但这人却说“这事”,这跟治病有关系吗?要是没有关系,大费周章地把她爹软禁起来,为的又是什么?
顾蕊隐隐觉得这里头有什么猫腻,绝不简单。
当然,她绝不会开口追问叫她来何事。
那人显然也没想到她会这么沉得住气,只得又拿银子说事,“只要这事儿办成,这一次可就不是千两白银喽。”
顾蕊很感兴趣也很配合地伸长脖子,“那是多少银子?”
“一个数。”那人伸出一根食指,晃了晃。
“一万两?”她瞪大眼,惊讶得眼珠子快掉出来了。
那人却摇摇头,“不对,再猜。”
他似乎很喜欢叫人猜东西。
“那是,十万两?”顾蕊这会子嘴都合不拢了,不是高兴的,而是吓的。
能用十万两银子摆平的一件事,那绝不是小事!
她吓得倏然缩回身子,差点儿没有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
她到底有什么价值,需要这人下这么大的手笔?
“给谁治病,得的什么病?”她打起精神问,一副眼睛里都是银子的样子。
那人很满意她的状态,就知道这姑娘对银子没有抵抗力。
“那好,咱们说定了,这是定金。”那人转身从书桌的镇纸下摸起一张纸张递给顾蕊。
顾蕊打开一看,妈呀,一千两的龙头银票。
光定金都这么多,这手笔实在是太大了。
不过眼下再多的银子她都收下,不收怕都出不了这个门。
“如此,就请姑娘跟我来吧。”那人说话的功夫就站起身来朝外走。
顾蕊赶紧跟上,这就要走了吗?还真是快。
不过也好,早治好早见到她爹,还能早拿银子呢。
那人一出门就看到侍卫甲乙两人站在门口,面色不由冷了冷,“姑娘还带着人来的?”
“是啊,他们两个我用惯了,走哪里都得带着。”顾蕊声音平静,但却有容不得拒绝的意思在里头。
不管给谁治病,不管有多少银子,都比不上这两个护院重要。
不论何时何地,命最重要,轻重缓急她还是分得清的。
中年人站了一会子,见顾蕊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也只好作罢,默认了甲乙两人。
顾蕊这才跟着他到院门口登车出发。
这一次走了很久,也不晓得走了多久,顾蕊依着车厢壁都快睡着了,才见这马车停下来。
“姑娘,到地方了。”那人下车来到顾蕊车面前,又道,“只是这里还得委屈姑娘一下,把眼睛蒙上。”
顾蕊点头,“可以。”
反正她也没有心思去想这什么地方,早点儿见到病人见到她爹才是正事。
侍卫甲乙自然也不能避免,不过顾蕊有信心这俩人就算是把脸都蒙上,也能给陆三公子留个暗号什么的。
她犯不上为这些事操心,也操心不来,只管治病赚钱找爹才是!
蒙上眼睛,又被扶着上了一乘软轿,一直颠着往里头走,颠得她翻江倒海几乎要吐出来了,那软轿才停下来。
顾蕊被人领着进了一处院子,进了屋子,才听那人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姑娘,这就是了。”
有人把她双眼上的黑布带解下来,顾蕊闭了闭眼睛,这才适应了里头的光线。
只见里头燃着十几支明晃晃的儿臂粗的红蜡,映得满屋子亮堂堂的。
角落里立着几个穿金戴银的丽人,个个都低眉敛目,不敢抬眼看那带顾蕊来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看也不看她们,带着顾蕊直往里头走。
顾蕊知道里头的病人定是位身份贵重的,自然也就神色凝重起来。
进得内室,那人把她引往床前,又对床前坐着的一个华贵无比的丽人道,“顾姑娘到了。”
那妇人擦擦泪,站起身来,看了眼顾蕊,轻声道,“有劳顾姑娘了。”
顾蕊见这人五官明丽,容色里却带着几分哀婉,不敢怠慢,忙行礼,“应该的。”
那中年人也没介绍这是谁,想来是不想让顾蕊知道病人身份的。
那妇人冲顾蕊点点头,就拿眼示意伺候在一边的丫头,那丫头上前麻利地挑开帐子,顾蕊一眼瞧去,顿时惊大了眼睛。
这病人,她还以为是什么三头六臂的大人物呢?没想到却是一个孩子而已,约莫七八岁,身量瘦小,这会子正蜷缩着身子睡着,身子时不时地抖动着,似乎很不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