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剩下最后一口气的梁王,挣扎着抬起头来,看着走到他面前的小皇帝,手抖了几抖,终于一命呜呼。
小皇帝当场下旨,梁王以谋逆罪论处,梁王子嗣全都贬为庶民!
顾蕊听了这道圣旨,心想这小皇帝和太后还不算心狠手辣,没有把梁王子嗣赶尽杀绝!
假如今日梁王得势,这娘儿两个都没命了。
孰善孰恶,高下立现!
梁王已去,朝中安宁。小皇帝在太后的指点下,把倒梁派都清除掉,于是,朝中一派大好。
陆凌风自然也把顾蕊给带出宫去,一同去找顾仲书的下落。连着找了几日,又把梁王外宅的下人们全都抓起来,挨个儿审问,终于把顾仲书和咏梅两个从梁王外宅的地窖里找到了。
人已是奄奄一息了。
还好,没有性命之忧。
梁王死了之后,幸好陆凌风多了个心眼,让宫中封锁住消息,所以梁王的人才不知道自家主子已经死了,也就没人下手去杀顾仲书和咏梅,这才留了他们一命。
顾蕊一见她爹变得这样,顿时急得都快要哭出来,当即就把顾仲书和咏梅带到陆凌风的辅国大将军府上,紧急救治。
好在两人都没有受伤,不过是这几日,梁王不在,下人们都把他们给忘了,关在地窖里,两天三夜粒米未进,这是饿极了。
陆凌风非常贴心地吩咐下人煮了米粥,每日给他们饮下,渐渐地才将养过来。
顾仲书身子大好之后,才让顾蕊去请陆凌风,亲自道谢,“没想到陆小哥竟然是威名赫赫的辅国大将军,倒是我们眼拙了。”
陆凌风忙颔首,“之前也是为了防范梁王对你们不测,才多有保留,还请老先生见谅!”
说完这个话,他又从袖内掏出两张大红洒金的帖子,恭恭敬敬地递给顾仲书,道,“还有一事往老先生海涵。”
顾仲书不明所以,打开那帖子一看,上头赫然写着顾氏和陆越两个名字,不由纳闷,“这是?”
“陆越是我的字,这是我和小蕊的婚书。”陆凌风虽然心里过意不去,却还是坦荡荡地交代了,“之前也是我心仪小蕊,才叫我那堂弟去求亲的,生怕别人捷足先登了去。只是那时梁王之事未明,怕给你们带来麻烦,才出此下策的……”
他话还未说完,顾仲书已经听明白了。合着,他千辛万苦把女儿的亲事敲定了,背后还是这人在作怪?
当时他还连着高兴了好几日,觉得那陆家真是及时雨,在顾蕊名声被败坏成那样之后,还敢前来提亲呢。弄了半日,这背后都是有人在谋划的。
不过,对她女儿能这番谋划,他心里还是十分熨贴的。
但是面上他却依然有些不悦,道,“我们家虽然没有身份地位,但小蕊却是我唯一的掌上明珠,就算嫁不出去,我也能养一辈子,没有草草就打发出去的道理!”
这意思,陆凌风听明白了,人家老丈人是嫌他这事儿办的不够敞亮呢。
的确,他为了防止梁王报复顾蕊一家,把顾蕊劫持做人质才出此下策的,但不管如何,都是他不对在先,老丈人生气也合乎常理。
他当即十分诚挚地对着顾仲书躬身一礼,语气十分虔诚,“岳丈大人,都是小婿的错!”
话音还未落,就听门口哐啷一声脆响。
顾仲书和陆凌风两个都吓了一跳,齐齐朝门口望去,就见顾蕊正站在门口,两手扎煞着,望着地上碎了一地的瓷片努力地憋笑。
妈呀,这还没过门,八字还没一撇呢,堂堂的辅国大将军竟然对着她爹叫上岳丈大人了?
真是笑死她了。
她还从未见过陆凌风对谁这么尊敬过,即使当时面对位高权重的梁王,他也没这么小心翼翼过。
而陆凌风见状,疾步上前,就去查看顾蕊的手,语气里满是担忧,“怎么样?烫着还是割着了?”
坐在炕上的顾仲书一看这样,顿时翻了翻白眼,得了,自己还在这里瞎矫情个什么劲儿呢?人家对顾蕊这么关心呵护,他可别在这里头搅合了。
顾蕊被陆凌风当着她爹的面儿拉着手上下左右地察看,不觉有些害羞,使劲儿往后缩着手,忸忸怩怩道,“没事儿,没事儿。”
顾仲书当什么都看不见,也什么都听不见,任由人家小年轻折腾去。
顾蕊终究还是不好意思,探出脑袋对顾仲书飞快地说了句,“爹,我再给您端一碗去。”
顾仲书微微点头,顾蕊则如梦大赦般拉着陆凌风出了屋子。
一到院子里,顾蕊就把手给甩开了,瞪着陆凌风,哭笑不得,“你怎么连岳丈大人都叫上了?这还没有过门呢?”
陆凌风手心里空落落的,听见她这话,笑嘻嘻道,“怕什么?迟早还不是岳丈?眼下我多叫几声,说不定他老人家就消气了。”
还他老人家?
顾蕊又挖了他一眼,“我爹没那么老,用不着你怕马屁!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说完,她迈着脚丫子腾腾地往前走。
陆凌风不干了,追上去,问,“哎,你说清楚啊,谁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
“当然是你喽。”顾蕊被他拦住,也不着急,抱着胳膊笑嘻嘻看着他,“你敢说你这会子脑子里没什么鬼主意?”
“没有,我哪敢呀?”陆凌风被她盯得浑身不自在,却还是死鸭子嘴硬。
顾蕊也不理会,一边往前走一边状似无意道,“我们终究还是要回到顾家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