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到底是个不消停的,没两日,又找上门来。
这次,倒是没带着陌生的女子,只是气势汹汹地说自己身子不适,要儿子和媳妇伺候两日。
这理由很充分,人家既然进了府,陆凌风作为儿子也不能把她赶出去。
老夫人就嚷嚷着这儿疼那儿痒的,把儿子媳妇叫到跟前,要汤要水的,可劲儿折腾儿子、媳妇。反正陆凌风一日不答应给他弟弟个官职,老夫人就一日不走。
顾蕊算是看出来了,这老夫人也是个老不修,脸皮比城墙还厚,照这样下去,她跟陆凌风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遇上这么个不明事理的婆婆,她也算是服了。但孝道为大,她也不好说什么。看着陆凌风被他娘折腾得眼眶深陷,人瘦了好几斤。
再加上过几日陆凌风就要上衙门办事,家里就剩顾蕊,还不知道这老太太想什么花招呢。陆凌风觉得有必要整治整治他娘了最好给他娘一个厉害尝尝,让她短期内不敢上门的好。
于是,他悄悄地把顾蕊拉到门口,小声道,“你能不能想个法子,叫我娘赶紧回去?”
这是叫她想法子,顾蕊知道陆凌风也是受够了。
她默默点点头,比了个ok的手势。
这是他们夫妻常有的默契,陆凌风早就被顾蕊给教会了。
已经午时,依然有热浪从地面蒸腾上来,热得人无精打采的。
顾蕊进了屋,老夫人哼哼唧唧的,嚷嚷着热,要洗脸。陆凌风就喊小厮去打水,亲自打了帕子去给他娘擦脸,不料他娘却一把把那湿帕子给扔在地上,还呵斥他,“哪有爷们干这个的?叫你媳妇来!”
陆凌风气得就要发作,却被顾蕊给拦住了,她笑嘻嘻地捡起那湿帕子,道,“娘说的是,你可是堂堂大将军,怎能做这个?”
一边说着,把那湿帕子丢给小桃,她又重新拿了块新帕子打湿,拧干去给老夫人擦脸,不用说,老夫人又挑三拣四的,不是擦得疼了,就是擦得轻了,反正就是各种不如意!
顾蕊也不恼,笑眯眯地又把帕子打湿,这会,照老夫人脸上下狠劲儿抹去,手劲之大,差点儿没把老夫人的面皮给刮下来,疼得她吱吱哇哇乱叫。
看着老夫人一脸惊呆的模样,顾蕊很不厚道地笑了。这老娘们,总账还没跟她算呢。
吃了哑巴亏的老夫人自然要想法子报复回来,于是就对陆凌风说,“叫你媳妇在这里伺候,你出去看看饭菜好了没?”
陆凌风知道她娘又要生幺蛾子,不想走,顾蕊却对他使了个眼色,他只好不放心地出去了。
洗漱完,老夫人又要喝水。顾蕊好脾气地亲自给她倒了一盏茶,吹得不温不热地端过来。
老夫人估摸着骂骂咧咧久了,嘴巴渴了,也就没挑,接过来一扬脖子喝了,又把茶盏递给顾蕊,说是还喝。
不过等顾蕊倒了,又吹了吹递给她,她刚一接过去,就嚷嚷着太烫,大骂顾蕊,“贱蹄子,是不是想烫死我?”
说着,就把那茶盏对着顾蕊砸过去。
顾蕊早就防备她这一招,故而在地上早就铺了茸茸的毛毯,她也偏过头躲过去,那茶盏落在地上也并有碎。
老夫人见没砸中她,心里不甘,又开始骂起来。可刚扬脖子叫了声“小贱人”,就听见她身后发出噗噗一阵响。
一串臭屁扑鼻而来,熏得人都想逃出这个屋子。
屋内统共就小桃和老夫人带来的一个丫头,再就是顾蕊了。小桃和那个小丫头守在门口,那屁声就是从老夫人身后传出来的,不是老夫人放的屁还能是谁?
于是,她们看向老夫人的眼神,暧昧、嘲笑,都觉得这么老的人在大家伙面前竟然放出屁来,实在是不可思议。
听着一阵阵抑制不住的噗噗声,以及闻着空气中熏死人的臭味,老夫人真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她躺在那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一张老脸红得能滴出血来,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顾蕊顺势捂着鼻子,站直身子,对着空气挥挥手,睁着一双懵懂的眼神,似乎什么都不懂,“什么味儿?”
老夫人羞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觉得肚子里似有千军万马在奔,就怕自己稍稍一使劲儿再出丑。
可是她又怕顾蕊等会儿发作了不好收场,就去看顾蕊,“儿媳呀,我不大舒服,你陪我……”
话音未落,又是“噗噗”一串响屁。
顾蕊忍住笑,装模作样地攥住她的腕子,忽然高叫一声,“呀,你这脉象……?”
这留一半说一半的话,成功地把所有人的胃口都吊起来了,众人都把目光投向她们两人,不知这小大夫又发现了什么惊天的大秘密。
心中有鬼的老夫人本就怕这个,谁知她一嗓子喊出来,又没说出个所以然,她那一颗心脏顿时就怦怦乱跳个不止。
正当大家伙儿卯足劲儿伸长脖子等顾蕊放大招时,门口忽然有人高喝一声,“我娘怎么了?”
是陆凌风的声音。
顾蕊顺着声音看过去,就见门口,陆凌风一身银白色的锦袍,手里提着一个四层的大提盒,正一脸担忧地望着她。
来得这么巧!
老夫人顿时如临大敌,死命拽着被子不松,“老大,你快走吧,这里不用你伺候。”
“噗噗”,她刚说完这话,那屁声就迫不及待地出来了。
顾蕊晃悠着身子,一手捂着鼻子,一手压住老夫人的腕子,“你,你这脉象,脉滑而快……”
她没说什么症候,老夫人听不大懂,只是暗自琢磨,“我这是怎么了?”
顾蕊故意留了话头,反正这样的脉象,是个大夫都能知道什么事儿,她也不必说透。本以为给老夫人下点药整治整治她的,谁知竟然还让她诊断出惊天大秘密了。
老夫人急得都快哭了,见陆凌风越走越近,自然不能再把他撵出去,只得夹着腿憋着气躺炕上一动不敢动。无奈腹中浊气太浓,这么一努劲儿,就听一串噗噗的响屁脆响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