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又问她们两个,“府里被围得铁桶一样,你们出得去吗?”
白芍和紫薇对视了一眼,笑了,“娘娘放心,这点子人手,还是困不住我们的。等天黑些,我们姐妹就行动。”
顾蕊放了心,就看白芍和紫薇两个又把银铃给叫了出来。
这丫头也是个暗卫,跟了陈令如好几年,如今回到恒王府,也算是回到家了。
白芍看一眼银铃,小声交代着,“娘娘身边也就你功夫最好了,你好好地守着,等我们带人回来。”
“你们两个放心,只要我银铃有一口气在,就不会让娘娘有半分差池。”
听着银铃郑重地说着,顾蕊心内一阵温热划过,她忙道,“你们都别怕,只要保护好自己就好,我不会有事儿。”
白芍和紫薇听了也不诧异,这个主儿虽然是个女子,但胸中的经纬不比世子爷少半分,她既然这么说,她们就敢这么信!
那个神祇一样的人慢慢地走向顾蕊,在她惊呆的时候把她揽在了怀里,在她耳边低语一声,“这些日子,苦了你了。”
一句很平常的话,不知为何,顾蕊的眼眶就湿润了。
多日来在丫头们面前的那个冷静沉稳的人,忽然在陆凌风面前就溃不成军,成了一个柔软地都能挤出水来的女子了。
依偎在陆凌风那穿着冰冷铠甲的怀里,顾蕊莫名感到心安。良久,只听她低低地道一句,“只要你回来就好!”
是的,只要他活着回来就好!
不管他成者王还是败者寇。
两个人就那样静静地立在门外,相互依偎着,看着满天的朝霞。
四周的世界都静止了,似乎只为他们而存在。
喊杀声越来越小,终于,归于平静。
京师的百姓们,终于知道本朝已经改天换地了。
陆凌风登上帝位,宣布了前太子萧裕的罪状:杀父弑君!
对于太子萧裕的这种倒行逆施,百姓们都恨得咬牙切齿。
所以,陆凌风的上位,并未在百姓之间引起轩然大波。
新帝上位的第二天,就册封了皇后,乃是原配罗氏。并封罗氏的父母为国公和公夫人,一门荣耀。
只是听说新后很是低调,三番五次请求皇上撤销封赏,无奈新皇不答应,新后只得作罢。
新皇下旨改朝为周,册封生母为皇太后。
………………
一次改朝换代,对普通百姓们来说,影响并不大,似乎,日子更好过了些。
新皇登基第三日,就下诏二十税一。比起前朝的十税一,轻徭薄赋了许多。
于是,百姓们奔走相告,举手同庆。很快,茶楼酒肆就有了许多关于新皇和新后的故事。
百姓们关注的永远是吃饱肚子,可是皇家中人想的却远远不止这么多。
新皇登基月余,听说皇太后就替他操办选妃大事。
新皇以前的身份是恒王世子,乃是京中数一数二的美男子。又兼
战功赫赫,人也就比那些白面书生更显得倜傥潇洒,俊逸无双。
如今做了皇上,更是九五之尊,身份地位贵重了许多,就是多纳几个妃子也是该当的。
听说新后已经有身数月,不能伺候皇上。皇太后此举,甚合时宜。
一时,王公大臣家的小姐纷纷应诏待选,京中上好的胭脂水粉铺子里都被抢购一空。有名的几家珠宝首饰铺子也是忙得不可开交,生意前所未有的好。
只是过了半月,并没有听到这些贵女们入宫待选的信儿,人们不免茶余饭后开始猜测起来。
是新皇没有挑中合适的,还是皇太后那里不行?
众人从未想过问题会出在皇后身上。
且说天儿一天一天地冷了,京中下了一场雪,皇宫内院,黄色的琉璃瓦上满是一大片一大片的雪白,就好似一个穿着宫装的妇人身上披了一领白色的狐裘。
顾蕊入宫已有三个月,身子显了怀,走起路来有些笨重了。
已经六个多月的身孕了,虽然穿着雪白的狐裘,浑身上下裹得跟粽子一样,旁边的那人,还是不放心地替她拢了拢胸口的衣襟。
“好了,别走了。这下雪天儿,路滑。万一摔着了,我可是会心疼的。”
一个清越的男声,在雪天里听得格外悦耳,好似冰冷的雪水打在石头上。
这人正是一身白袍金冠的陆凌风,好似一个护崽的老母鸡一般,追随在顾蕊左右。
自打做了皇上,每日里有处理不完的政务。陆凌风倒是个变通之人,选了身边几个亲信之人,协助处置,有需要决断的事儿,再归拢到他这儿。
所以,虽然辛苦,每日里还是能抽出时间来陪陪顾蕊。
宫中寂寞,他生怕闷坏了顾蕊。
顾蕊被他聒噪地实在是有些烦了,只好负气地一指不远处的一处亭子,道,“你是担心我摔着,还是怕我腹中的孩儿摔着?啰啰嗦嗦的,好心情都被你给弄没了。”
说罢,就大步腾腾地往亭子处走去。
陆凌风赶紧跟上,虚扶着她。
身后,跟着一众丫头。她们都见怪不怪了,对于皇上如此宠着皇后,已经看惯了。
陆凌风既要防着脚下打滑摔着顾蕊,还要赔笑跟她说话儿,可真是够忙活的。
看着来到了亭子边儿上,陆凌风连忙吩咐跟随的太监,“赶紧去断热热的汤来,再拢上火盆,端几盘子点心来。”
太监答应了,飞一般地去了。
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不消片刻,就收拾妥当。
也是因为帝后每日里都要来这御花园里走走,这些东西都是现成的。
看着四边围上了棉帘子,身旁笼着火盆,汤婆子里煨着热汤,顾蕊只觉得浑身通泰了些。
陆凌风端了一只小碗,亲手舀了一碗汤轻轻地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