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凌风这样的人,虽然嘴皮子损了些,但有功夫有手艺,终究不会在她们家待长久的。可怜她爹和咏梅还看不透,以为人家能照顾他们一家一生一世呢。
搓了把脸,她下了床,披上外衣穿上鞋,她走过陆凌风的时候,顺脚踢了踢他,道,“日头都晒屁股了,还睡?”
其实陆凌风早就醒了,不,压根儿就没怎么睡。听见动静他才忙闭上眼睛装睡的,顾蕊踢了他一脚,他就“正好”醒过来,悠悠道,“好端端的就不能叫人睡个安生觉?你一晚上呼噜连天的,吵得我不得安宁。”
顾蕊本来想去门后架子的盆里洗把脸的,听见此话,勃然大怒,回头瞪着他,“胡说,我怎么会打呼噜?”
男人睡觉才打呼噜的好不好?她一个柔弱的女子,睡相应该没那么差才是!
陆凌风慢慢地翻身坐起来,促狭地对她眨眨眼,“你睡死过去又不知道,我哪里胡说了?”
顾蕊语塞,也许,是这几日太过劳累的缘故吧?
对上陆凌风那双似笑非笑的眸子,她忽然有些心虚,不敢和他对视,弯下身子捧着水洗脸。
身后的陆凌风,忽地笑了。
阳光透过纱窗打在他的脸上,显得他那张面容朗若明珠,璀璨夺目。
病人的家属已经命小厮过来催了,“还请大夫过去看看夫人,今日一大早起来,说是腿有些疼。”
顾蕊赶紧洗了把脸,匆匆地过去了。
把了脉之后,她放下心来,叮嘱这位夫人,“夫人这是活动得有些多了,以后能下床,每日走半个时辰为妙,多了反而不宜。”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她的夫君含笑点头,矜贵的面容上有了一丝笑意。
顾蕊暗暗揣摩着这位夫人和她夫君的身份,虽然穿着家常衣裳,但气度不凡,行为举止雍容得体,怕不是普通人家。再说,能把镇上的客栈包下来一住就是好多天,更是悬赏千两白银找大夫,家里没个百八十万两银子的家底,怕是做不出来的。
看来这一家子,身份地位不简单呐。
不过她是来赚银子的,又不是来结交的,治好了病,也就没有瓜葛了。
想至此,她笑道,“老爷,夫人的病只要日日坚持活动半个时辰即可,药就不用服了,不出半载便可痊愈。我出来多日,家父惦念,今日就告辞了。”
话说得很客气,但也在提醒人家,该给银子了。
中年男子呵呵笑着点头,“小哥儿医术果然高明,夫人沉疴得愈,全赖小哥,诊金自是不会少的。”
说罢,就对外头扬声喊道,“来人。”
进来一个穿着一身石青长衫的长随模样的人,中年男人对他耳语了几句,那人就转身出去了。不多时进来,捧着一个填漆描金的红匣子来,递给顾蕊,“这是诊金。”
顾蕊忙谢了中年男人,方才接过。
她没好意思看,回到自己屋子里,小心翼翼地打开,就见里头大红绸缎上,放着一叠整整齐齐的银票,票额都是一百两的。
真的一千两!
顾蕊只觉得自己的脑袋一下子空白一片,热血涌上心头,心里只有一个声音不停地叫嚣着,“发了,发了,真的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