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的时候,那杨小姐忽地抬起头来,对着顾蕊下死眼盯了一会子,看得顾蕊莫名其妙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这位杨小姐看着缩背含胸,站都站不直,跟她娘杨夫人一比,差远了,也不知道怎么长的。
顾蕊暗暗想着,避开杨小姐的打量,往屋里领着他们,“夫人和小姐怎么有空过来了?可是谁病了?”
她一个大夫,可不信这些人是来走亲戚的。
杨夫人也没藏着掖着,直言道,“我们家老爷的病是顾大夫你给看好的,当时听说顾大夫还允诺让老爷生个儿子的?”
顾蕊愕然,当初她说过这话吗?
想了阵子,似乎还真说过,不过那也是因为当时想让杨员外信任自己,治好了他的病好赚点银子使使。
病治好了,身子骨硬朗了,儿子还不容易生吗?
见杨夫人盯着她看,她忙点头,“的确!”
杨夫人就松了口气,还没进屋子,一把就把顾蕊给拉到院子里的大槐树下,神秘兮兮地问着,“你说,我这个年纪,还生得出不?”
反正顾蕊断言能让杨员外生儿子,那这个儿子由她来生好了。
顾蕊傻了,这娘们,多大了呀?
“敢问夫人您贵庚啊?”在顾蕊的印象里,这古代的女人过了四十,似乎生的希望不大了。毕竟这个时代医疗还不发达,没有剖腹产什么的,高龄产妇还是很危险的。
再说,杨夫人除了一个女儿,都十几年没生育过了,还敢冒这个险吗?
杨夫人伸出右手来,竖起四根指头,意思很明显,四十了。
顾蕊长吁了口气,这个年纪,还真不好说啊。
她又问,“夫人的月信如何?”
要生孩子,这月信肯定要准,四十,在现代不算大,可在古代,还不知道有没有月信了。
杨夫人似乎为难了下,嗫嚅了几下唇,才吞吞吐吐道,“不大准,时有时无的……”
顾蕊明白了,就这样的,恐怕是生不了了。
“夫人,说实话,就算我给你调理好月信,怕也不能生了。”她实话实说,别到时候怀不上,或者怀了异常的胎儿,要推到她头上,她可承受不起。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医闹这个问题,从古至今都没断绝过。
杨夫人脸色就不大好了,紧盯着顾蕊的脸,压低嗓门,干巴巴质问,“你不是跟我们家老爷保证能生儿子的吗?”
顾蕊哭笑不得,杨员外是个男人,五十不到,身子骨硬朗,生个儿子自然不费劲。这男人生孩子又不用调理月信啊。
“夫人,您听我说,”顾蕊想了想,才字斟句酌道,“您月信不准,就算怀上孩子,生下来也不健康。可是杨员外不同,他只要身子骨硬朗就可以生的。”
这话说得很明白了,相信杨夫人听明白了。
就见杨夫人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似乎在犹豫什么,半天方带着点狠意,道着,“这么说,我是没希望了?”
“可以这么说。”顾蕊点点头,不卑不亢地和杨夫人对视。
杨夫人不吭声了,面色阴晴不定,显然在极力压抑着内心的不平。
一炷香的功夫之后,她才神色平静下来,像是下定了决心,“就算我不能生,也不能让老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