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说嘛,无缘无故地怎么一家四口跑这里来了?
不过就算是打秋风也得打发她欢喜才是啊,顾蕊如是想着,面色冷冰冰地瞪着孙翠香这女人:杨大树还算是说了句人话,就冲他婆娘,就算她家里馒头垛成山,她扔了喂狗,也不打算给没有良心的人吃。
“还嫌上次没打够是不是?”她跐着门槛,拿手掏了掏耳朵,漫不经心地抖了抖脚,“凭什么你们饿了就得找上我们家?”
孙翠香上次被顾蕊拿着菜刀满院子追,早就吓破了胆,再也不敢跟顾蕊正面对上,只好戳了戳杨大树的脊梁。杨大树就像只八哥一样,期期艾艾地说话了,“这不是亲戚吗?帮衬着点也该当的。”
“啊呸!”顾蕊没等他说完,兜头啐了他一口,骂道,“是亲戚三番五次地来我们家讹诈啊?告诉你,想在我们家占便宜,门都没有!”
她的话落地有声,听得咏梅的心连着蹦了几下,只好垂着头装听不见。
到底是血脉相连的哥哥,虽然不成器,但找上门来,她还是不忍心把他们赶走。再说,她还真没本事把他们赶走!
但想起一次两次他们做出来的龌龊事儿,咏梅也没脸在顾蕊面前开口相求。
杨大树见状,十分为难,不知该怎么说下去了。
孙翠香那婆娘是个精明的,见杨大树三脚踹不出几个屁来,只好自己厚着脸皮求咏梅,“小姑呀,我知道之前是我们做的不对,只是这祖屋由你们住了,我和你哥哥也没说什么,眼下我们有了难处,你们也该帮帮才是!”
求人就该拿出求人的姿态来,孙翠香这种典型的“当婊、子还要立牌坊”的做派,顾蕊很是不齿,她不由从鼻孔里冷哼了一声。
孙翠香就朝她看过来,讪讪地笑,顾蕊爱答不理地扭了头,打量起孙禄寿和孙二丫兄妹俩来。
就见孙禄寿一身的衣衫湿了大半,也看不出是黑色还是藏青色,脸上有几道紫痕,有的地方都渗出血来,看上去被什么东西给抓了一样。
再看孙二丫,比上次见更瘦了,垂着个头也看不清眉眼,看那样子,已经显怀了,怕是有四五个月了。
顾蕊心里暗暗叹息,托生在这样的人家,好好的孩子都教坏了。这一儿一女没一个有出息的,算是废了。
孙翠香尚不自觉,还有脸带出来,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呀!
外头雨势越来越大,那磅礴的雨砸在地上,天地都连成一片,跟天上的水往下倒一样。
孙二丫身子单薄,又怀了孩子,身上虽然披着件破旧的蓑衣,还是冷得发抖。
咏梅忍不住可怜起她来,眼巴巴地望着顾蕊,道,“这么大的雨,既然来了,就打发他们点吃的吧?”
顾仲书坐在炕上,也是叹息一声,道,“来都来了,吃顿饭再说吧。”
顾蕊气得回头白了她爹一眼,这一家子除了孙二丫,都是白眼狼,打发这一顿,下一顿怎么办?
顾仲书就指了指孙二丫,“好歹也是双身子的人,这天儿走出去,有个三长两短就是罪过了。”
顾蕊无奈了,她爹还真是菩萨心肠。
不过既然咏梅和她爹都答应了,她也不好再做恶人,就退后一步,“吃顿饭也行,只是屋里没地方,你们就在廊下吃吧。”
省得这一家子进去看得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