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雨芳踌躇着,半天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最终还是前任村长的心态更好一些,主动道:“若是家振的事,就不用多说啦。”
“沈婆……”裘雨芳咬了咬唇,刚说了两个字又断了下来。
前任村长摆摆手,脸笑呵呵道:“家振本事不大,就是为人和气。”
“他给大伙儿帮了大忙,大伙儿一辈子都会记着,也算是以他自己的方式报答了大伙儿的养育。”
“家振在天之灵,定是希望咱们好多过他自己好,只要咱们都平平安安的,那孩子也就心满意足了。”
她越是这么说,众人心里就越发觉得难过。
一些多愁善感的都已经禁不住哭出了声,其中就包括家振再过不久就要迎娶的一位好姑娘……
“哭甚么!”
“要笑,都要笑~”
沈婆颤抖着手,帮身旁本该成为她儿媳的姑娘轻轻擦拭了眼泪。
宽慰道:“贼人没了,咱们该开心才是,你们一哭,家振肩的担子就重了,让他轻轻松松的走吧。”
她说地坚强,好似不畏惧全天下的大风大浪。
可她又颤抖着手,好似想要抓住什么又偏偏不敢去抓一样。
老年丧子的痛全然不如她嘴说的这般轻松,大伙儿心里都懂,因为这不是沈婆一人独有的经历。
裘雨芳张了张口,渐渐地又紧紧收住。
虽然她与这些村民们相处的时间不长,可能连半个月都没有,但她这并不妨碍她了解、熟悉眼前众人的淳朴、善良。
尤其是名为沈婆的一任村长,连王一仙都曾私下多次称赞。
她是整个村子的精神支柱,同时她也在尽力把村子里的每一个人都当做大大小小的精神支柱,于潜移默化中就把他们培养。
裘雨芳静静看着沈婆,长长叹了口气。
明明她自己才是最心痛的人,却还要比任何人都更加坚强的去安慰他人……
沈婆好不容易以她惯有的姿态努力把事情安息了,裘雨芳也不会傻乎乎的再把伤疤揭起。
她咧了咧嘴,身气势稍稍一放。
待到众人的目光都被她所吸引,裘雨芳以内力加持着声音,笑着“威胁”道:“笑,都给我笑!若是明日天亮之前,谁敢不笑还被我抓到了,我就没收他家的牛,让他自己去耕田!”
没收牛?让人家自己去耕田?
这算是什么惩罚?
难道她不知道全村里一共就这么几头牛,大多数时间都是人自己在耕田吗?
众人先是一怔,随后纷纷笑了。
有人是被她逗笑,有人是强颜欢笑,有人是心感无奈的苦笑,有人是十分欣慰的笑。
不管是什么样的笑,只要笑了就好。
裘雨芳感受着身前氛围变化美滋滋地点了点头,脸也时刻保持着笑,在以身作则。
一转身,正巧对挂了满脸泪痕的花慧。
裘雨芳朝她眯眼笑了笑,吓地她整个人都跟着一颤,随后想起不远处的几辆货车,开开心心地跑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