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累了一整日,夜里回去时卫昀忍不住对卫容道:“还是妹妹好,又不用上朝又不用出门。”
卫容前几日还忙着与母亲清账,冷哼一声:“你以为那么容易,管家可比管军难多了。”
阿络也说:“管家是极不容易的,公子这两天也总在外面,没见长公主忙得不可开交呢,大到给陛下的贺礼小到府里仆从出入,都要一一过问的。”
“险些忘了,昨日那孩子……”
“今早已回禀长公主,说这些事公子自己拿主意便好,又说既然与公子有旧便好好在府上住着,再慢慢寻找其亲眷……公子今日回来的早,他大约还未睡下,您可要过去看看?”
“好。”
卫昀只出去一天,那孩子已经大变样,梳洗后换上早年给卫昀做的衣裳活脱脱一个小公子模样,身上冻疮也没昨日看着那样吓人,卫昀进去时两个侍女正在里面听他念书。
他说话时凌城口音极重,念起书来却仿佛带了些夷陵口音,卫昀想起朝夫人当年被誉为夷陵第一才女,不觉神伤。
见卫昀进来,那孩子慌忙起身:“公子。”
大约是侍女们教的他礼节,看上去还显笨拙,卫昀拦住他:“我昨日已说过,论辈分你该叫我师兄,往后不管别人如何叫我,你只叫我师兄。”
“师兄。”
卫昀坐在他身边:“我的名讳或者已有人与你说过,你总该也说说你叫什么,日后也好称呼。”
旁边侍女连忙铺好纸,那孩子看了他一眼,在纸上歪歪扭扭写道:朝颜翎。
阿络在他身后低声道:“刘先生昨日来看时便说了,这孩子手脚冻得厉害,即便好了也是不灵便的,只能日后好好將养,或者还能好。”
“刘先生专治妇女千金一科,对冻伤未必在行,明日你去问问萧大哥,他们久在陇定苦寒之地打仗,军中亦时有冻伤,必有好方子,等过几日我请小先生过来看看。”
初到府上,朝颜翎仍很拘束,卫昀见夜色已深,稍稍问了问他一些旧事便先走了,睡前又交代阿络:“找几个识字的人跟着他侍候,他药看什么书只管到我那里来拿,去哥哥那里借也好。”
阿络一一应下,拿开他手里的书,哄着他睡:“好公子,明日还要起来去拜年,您还是少费些心神,早些歇息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