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昱洵听他说完,忽然问他:“疼么,这么些伤?”
“不疼,看见哥哥为了我这么远跑来,便不疼了。”
“这话你拿去哄阿婵,调令我已请谢将军已写好,你现下不便颠簸,明日先回蓉城,在舅舅那里养伤,等过几日与岭南打完了再一道回洛城。”
“咳!”卫昀起身太猛,呛出口血来,有血沫呛进了喉咙里,他咳了许久也未咳出来,只觉浑身血都涌到头上,脸色涨红,卫昱洵给他递水被他一把推开,他拽着卫昱洵袖子喘息,“哥哥,咳,这是何意。”
卫昱洵被他吓住,一面给他顺气一面扶着他缓缓躺下:“你伤还未好,先躺下,有话慢慢说。”
他一把打开便宜哥哥的手:“你先说!”
“刘权与扈不退都曾是荆威部将,水营蒋开我便不说了,我到之前,谢将军原本要命他去宛州劫营……邑城岳将军从前与荆威胞妹是姻亲。”
便宜哥哥两句带过,卫昀却已听懂,南阳之乱已过去十五年,余威犹存,刘权与扈不退均是贰臣,汶阳蒋氏原本便与南阳荆氏过从甚密……难怪舅舅并未在升帐时命自己跟随刘权,当时那番话大约也只是为了安抚自己罢了。
“兄长此前与我说过,秦将军与陈文正兵分两路驰援邑城,陈文正延误两日赶到时仍不见秦将军,这便是其中缘故?北辽二十万大军,即便岳恭不擅自出战也守不住邑城罢?难怪最终获罪的只一个岳恭,难怪……”
卫昱洵见他脸色不善,恐他气极再咯血,不敢开口。
卫昀却不肯轻饶他:“兄长调我回蓉城也是为此?”
“你奉命平蓉城匪寇之乱,回蓉城也理所应当。”
“只是这样?”
“是。”
他不开口卫昱洵自然也不敢开口,一时都默了下来,离秋端着药过来:“药熬好了,等将军醒了再喝还是……”他看见屋内对峙的二人连忙退出去:“这碗是给周将军的。”
离秋已走远,卫昀轻声道:“是因为岭南?兄长疑心我与岭南勾结?怕我在这坏你大事?”
“你太念旧情。”
“我是不像兄长那样,说断就断。”
“我与荆平涣同你与岭南是一回事?!”
卫昱洵用力按住他肩膀将他按到榻上,拽过被子盖上:“有些话从前能说如今便不能说了。”
“兄长,”卫昀躺在榻上看他,借着微弱灯光只能看见一个模糊影子,“看到我如今这副模样,兄长心中是否畅快许多,总之每回与兄长争执都是我的错。”
“将我从夷陵接回来,看我分夺父母宠爱;岭南勾结北辽突袭定州,镇北将军战死,兄长也被迫守孝推迟婚事;如今还要为我千里迢迢跑到水营来。”
卫昀按着胸口压住咳嗽:“兄长,该恨我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