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营医局大半医师商议了半夜才开出半份药方,卫昀还昏迷不醒,平北将军忍了数次,还是险些对围在里面的医师们拔刀:“诸位都是问诊数十年的名医,连一张药方都开不出么!”
医官许静深低声道:“将军伤在内腑,汤药已经无用,只能靠自身休养,辅以针石、汤熨之术,或许能恢复。”
“我不通医术,先生能否说确切些,舍弟何时能醒,何时能走动,何时能大好,好到什么地步?”
“这要看将军体质,老夫不敢妄言。”
卫昱洵默了半晌:“是我太心急,方才失礼了。军中还有要事,烦请先生代为照看。”话毕看向千承与离秋,两人俱是用力颔首。
“千更。”卫昱洵一面往谢沉那里走一面说道,“你替我拟信,一封送往陇右,交给沈将军;一封送往云清山,交给陈渊陈先生;最后一封送往落成,交给母亲。”
千更微微颔首,还未落笔又被他叫住:“最后一封信上不要写启者,写完后交给邓不平,命他连同战报一并送往洛城。”
送往洛城的战报惯例要署水营主官印,审问蒋开的那封则要署在场所有人官印,卫昀无法出席,最后盖印的是千承,谢沉不由得多看他几眼:“骁骑将军很看重你。”
千更落荒而逃。
卫昀次日夜里醒的,卫昱洵忙着水营重建,只有千承与离秋在身边,他大概问了几句水营战损与蒋开一事,听完后叹道:“果然不该派阿承去的,说话这样颠三倒四,真为难千大哥给你记录,这样日后怎么委以重任。”
“跟着将军便是重任了。”
直到深夜卫昱洵才过来看他,解下簑衣后盔甲下面衣裳也湿了大半,给他端了碗水:“许先生说至少三月内不准下地,我不想命人捆你,自己老实些。”
“又下雨了?”
离秋从旁边递过面巾来,卫昱洵胡乱擦了几把:“水营下的小,今早蓉城传来消息,錾水水讯。岭南这场雨下了两个月,从阳山到断山,大小洪灾不下百处,连虔州都报虔水水位连涨,难以渡河,官州那边战事也因此停了。柔然那边还未有战报,不过有陈将军坐镇,必然也是大捷。”
“蒋开呢?要解送洛城?”
离秋已经退下,卫昱洵斟酌着开口:“谢将军的意思,蒋开牵涉太多,审或不审,如何去审,都要陛下决断。”
“蒋开的罪谢将军都定完了,还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