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则是为防宛州营哗变所设。
卫昀看着他一个秩八百石的大营副将在自己这个秩六百石的骁骑将军前一本正经自称“副将”实在好笑,尤其他还是戚子方堂叔:“戚将军,我听子方提过你的,我与他是兄弟,你这样岂不折煞我。”
戚泯默了一瞬,坚持道:“话虽如此,礼不可废。”
他奉命而来,这道命追到根上又是洛城下的,卫崇志自然也摆下宴席款待,他这样客气反倒卫昀不好开口,继而想到若非宛州营撤到江对岸去,扈不退是不必死的,长风也不必死,整个西南战局都未必如此,心又狠下来。
“宛州营主官卫崇志。”
卫昀深吸口气,朗声道:“宛州主官卫崇志,不遵军令、临阵退缩,依律处斩。其亲眷男者,流五千里;女眷没入奴籍。”
卫崇志似乎早有预料,极平静的听他说完,甚而在被押下去时还问:“将军,可否容下官与内人作别?”
戚泯已被迫与他共处一营半年,忍到极限了,禁不住哂笑一声:“这时候还敢自称下官?哪个当的起你这句“将军”?”
他一愣,随即问道:“可否容罪臣与内人作别?”
到底是卫昀不忍心了,命千承带人押他去府上与家人作别,卫崇志正妻是益阳夏氏旁支,脾性极好,任他妻妾成群也从不管的,他膝下两女一子只有长女为正室所出,余下两个孩子也被夏氏视若己出,见他被押回来连忙命侍女从妆奁内取出珠玉首饰往千承手里塞,求他务必多加关照。
千承头一次经这种场面,推了几回退不开,最终对他说行贿士卒会加重刑罚才将他劝住,心里也不由得感叹卫崇志好福气。
“夏氏也是名门之后,嫁我二十载,操持内外,未有半分不妥,我这些年在外胡闹她也从不埋怨,一心奉养公姥,养育子女,是我欠她良多。”
卫崇志临行刑前对卫昀重重叩首,“我罪不可赦,夏氏无辜,她只是个妇人,军中之事从不过问半句。求将军看在她对此事一无所知,给她一个好去处。”
洛城诏书上写的明明白白,流五千里。朝上多少双眼盯着宛州,哪是他想给个好去处就能给的。
卫昀最终对他微微颔首,而后下令:“行刑!”
刽子手砍刀落下时卫崇志脸上还带了笑,大约得到卫昀承诺,终于了无心事。
离秋从后面过来,看见土台上那滩血僵在原处,而后俯身在他耳畔低声道:“将军,夏氏方才在牢中自缢身亡。”
“女眷都被没入奴籍……你去将夏氏之女要过来,就说小姐那里缺个侍女,我后面会请沈将军补到令给你。周大哥就要完婚了,看在嫂嫂的面上也该给她个好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