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竹,续竹,飞土,逐肉。1
——《晋十礼·射
田猎的日子定在下元节后第五日,中垒、锦川等诸校阅大军早在上林苑安营扎寨,沿途也插遍常旗,卫昀等将士则随卫凛辇驾而行,营帐也设在中军近前,随时听候调遣。
自然,这样国之大事亦有皇子参与,卫昀端坐在马上时便能感到身后刀扎似的目光,身侧的卫昱洵似乎也有所觉,微微侧身朝后看去,低声道:“不要回头。”
卫昀付之一哂,史皇子就在后面,他如何不如芒在背。
自他去未央宫请罪至今已有数月,或者卫凛训斥或者谋士劝谏,这位史皇子虽与他隔三差五在朝堂上见上一面,却始终不曾提起当日之事,只当津山一事就此过去,只是要说他幡然悔悟,痛改前非,卫昀却是死也不信的。
卫凛射出第一支箭后,将士们便冲将出去,晋则原本随侍左右,也教他赶走:“你们都去,留在这里朕也不尽兴。”
“不如还是卫将军与他们一同去,臣留在这即可。”
“你留在这里有什么用,倒显得朕只能跟你这样老人比。”
卫昀也笑道:“将军快去吧,没有您坐镇,光凭羽林、期门二军怕是要在戚将军手下落败了。”
晋则最终犹豫着告退,晋云已等他许久,捧着他的弓迎上去:“叔父,您怎么才出来?谁在陛下身边侍候?”
“卫将军。”
“卫……”晋云见他神色凝重才忽然想到这位“卫将军”已不再是镇江王卫广陵,而成了卫昀专有的称呼,勉强道,“陛下倒很是看重他。”
南军卫尉脸色仍很难看:“阿云,你看叔父这两年是否老了许多?”
晋云郑重道:“叔父正春秋鼎盛,何出此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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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射中了,是只白鹿。”
灌丛里传出惊呼,两个侍从捧着一只带血的白鹿过来,射中白鹿的墨色羽箭已被拔了下来,上面空着并未刻字,温常头一个道贺:“太祖秋狝猎天鹿而北拒匈人、南克强秦,霸于天下,陛下今日猎到白鹿,可见是大吉之兆。”
卫昀也笑道:“陛下该好好赏臣才是,为冬狩一事臣可是费尽了心思,连着十几日不眠不休,脸都熬黑了。”
“鹿是朕射中的,与你何干?”卫凛笑着摆手,看见他空荡荡的后背,“朕赐你的银角弓呢?怎么也不见你拿出来,难不成干放在那里,匈人的脑袋就能自己挂上去?”
注:1摘自《吴越春秋·弹歌。